經過兩天不眠不休的解密,白曉終于破譯出最新的情報,還收集了許多證據。他立即跑到沈瀾的帥帳,将寫滿密文的皮紙重重拍在案幾上,蒼白的面容因激動而泛起潮紅。
“破譯了!”他聲音嘶啞,眼下是深重的青黑,“三日前截獲的這封信,用的是泉州官府的密押!”
林小草放下正在學習的醫書,湊近查看。帳内其他人沈瀾、趙破浪、墨青和勉強支撐着傷體出席的雷虎等人也都圍攏過來。
白曉指尖點着皮紙上一處印記:“這是泉州府丞鄭德榮的私印。信中說貨已備妥,卯時老地方,指的應該是給倭寇輸送的補給。”
“鄭德榮?”趙破浪濃眉緊鎖,“那個整天嚷嚷要加派賦稅剿倭的鄭府丞?”
“正是。”白曉冷笑,“我比對了近半年所有繳獲的密信,有七封用了相同密押。最可恨的是這封,”他抽出另一張紙,“上月十五日,他竟将水師巡邏路線和時間詳細告知倭寇!”
林小草倒吸一口涼氣。上月十五正是水師遭遇埋伏,損失兩艘戰船的那天。難怪倭寇對他們的動向了如指掌。
沈瀾面色陰沉如鐵:“證據确鑿?”
“确鑿無疑。”白曉從懷中取出一本賬冊,“這是從鄭府心腹身上搜出的。記錄了他們與海商的交易,每次倭寇洗劫後,鄭德榮和幾個富商以低價收購贓物,再運往内地販賣。”
墨青一把抓過賬冊,快速翻閱:“銅錢三千貫收漁獲,這是倭寇的黑話,指搶來的财物!還有絲綢五十匹、瓷器兩百件這畜生!”
林小草想起那些被焚毀的村莊,那些慘死的婦孺,胃裡翻湧起一陣惡心。她原以為倭寇已是極惡,沒想到這些衣冠禽獸更加歹毒。
“立即抓捕。”沈瀾的聲音冷得像冰,“李副官帶隊,墨青協助,趙破浪封鎖水路。記住,要活口。”
“将軍不親自去?”趙破浪詫異地問。
沈瀾目光掃過自己左臂的傷處:“我太顯眼,會打草驚蛇。”
天剛蒙蒙亮,一隊士兵就悄無聲息地包圍了鄭府。林小草作為醫官随行,藏在街對面的茶攤裡觀察。她看見李副官命一名面生的士兵假扮成送貨的腳夫叫開側門,墨青則帶着幾個身手敏捷的士兵翻牆而入。
不到半刻鐘,府内突然爆發一陣騷動。後門被猛地撞開,一個身着錦袍的肥胖男子慌不擇路地沖出,身後跟着幾個家丁打扮的護衛。正是鄭德榮!
“攔住他!”李副官的吼聲從府内傳來。
林小草下意識站起身。鄭德榮似乎早有準備,跳上門口備好的馬車就要逃竄。就在這時,一支弩箭破空而來,精準地射中馬腿。駿馬嘶鳴着栽倒,将車夫甩出老遠。
墨青站在牆頭,手中連弩還冒着青煙:“跑啊,再跑下一箭就是你的腿!”
鄭德榮狼狽地爬出翻倒的馬車,被李副官像拎小雞一樣提了起來。這個平日裡趾高氣揚的府丞此刻面如土色,褲裆濕了一片,渾身抖如篩糠。
“饒命将軍饒命啊”
泉州駐軍的審訊室裡,鄭德榮被綁在木椅上,面對攤開的賬冊和密信,汗如雨下。沈瀾坐在他對面,慢條斯理地擦拭着佩劍。
“鄭大人,你我同朝為官,本不該如此。”沈瀾的聲音平靜得可怕,“但通敵賣國,罪不容誅。”
“下官冤枉啊!”鄭德榮尖聲叫道,“這些這些定是有人栽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