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過幾天的奔波,剩餘的士兵終于抵達新的營地。
林小草蜷縮在臨時搭建的藥棚角落,借着微弱的炭火取暖。連日的奔波勞碌讓她瘦了一圈,原本還算合身的醫袍現在顯得空蕩蕩的。
藥棚外傳來腳步聲,由遠及近。林小草警覺地擡頭,手摸向腰間的匕首,自從退守江西,每個人都養成了睡覺也不卸兵器的習慣。
“林大夫?您醒着嗎?”是趙破浪的親兵小陳。
林小草掀開草簾。小陳滿臉興奮,手裡舉着一支火把,火光在黑暗中暈開一團暖色:“捷報!京城來捷報了!”
“什麼?”林小草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“太子登基了!派了援軍!沈将軍也——”
林小草沒等他說完就沖了出去,赤腳踩在冰冷的山石上也渾然不覺。營地中央已經聚集了不少人,個個面帶喜色。她擠進人群,看見沈瀾站在一塊大石上,手中握着一封加急軍報,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複雜表情,如釋重負卻又帶着某種深沉的憂慮。
“諸位。”沈瀾的聲音比平日沙啞,“新皇已派五十萬精兵馳援,由兵部尚書杜大人統領,三日内可至。”
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。幾個傷兵相擁而泣,連一向穩重的王醫官都忍不住拍掌叫好。
“此外”沈瀾頓了頓,聲音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,“家父沈将軍也将随軍前來督戰。”
這句話像塊熱炭落入雪堆,激起更熱烈的反應。老兵們激動地交頭接耳,年輕人也跟着歡呼。沈将軍可是全國家喻戶曉的戰神,但也因功高蓋主被猜疑,林小草親眼見證沈将軍被召回京城,後聽沈瀾說他被軟禁了。如今新皇登基,第一件事就是啟用這位名将,意義非凡。
“有救了!沈将軍用兵如神,倭寇算個球!”
“父子聯手,還不殺得那些狗娘養的屁滾尿流!”
沈瀾擡手示意安靜:“援軍到來前,我們仍需堅守。倭寇得知消息後必定瘋狂反撲,不能掉以輕心。現在,各隊按計劃加強防禦,醫療隊繼續準備藥材救治傷員。”
人群散去後,林小草留下來幫沈瀾整理軍報。帳篷裡隻有他們兩人時,她發現沈瀾的右手一直摩挲着一枚玉佩。
“将軍您沒事吧?”她小心翼翼地問。
沈瀾如夢初醒,剛想開口,“報!”傳令兵的聲音打破沉默,“白先生破譯了新截獲的倭寇密信!”
白曉匆匆進帳,臉色異常蒼白:“倭寇已知援軍将至,周骁下令傾巢而出,務必将我們全殲于援軍到達前!”
沈瀾的眼神瞬間銳利:“具體計劃是什麼?”
“分三路進山,主力走飛雲谷,另有兩支奇兵從”白曉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,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嘴角溢出一絲黑血。
林小草立刻扶住他:“你中毒了?”
白曉擺擺手:“舊疾不礙事”話未說完便昏死過去。
林小草迅速檢查,發現他手腕内側有兩個細小的蛇牙印。“是蛇毒!”她撕開白曉的衣袖,整條手臂已經泛青,“必須立刻解毒!”她立即将白曉的衣袖撕成條把他的手臂綁緊,防止蛇毒繼續流向身體。
沈瀾幫她将白曉平放在地,林小草取出‘血見愁’藥膏敷在傷口上,又去醫帳拿藥材煎了劑猛藥灌下去,同時還叫人一起抓蛇,找解藥。做完這些後,白曉的呼吸漸漸平穩,但一時半會醒不過來。
“他去後山幹什麼?”沈瀾皺眉問。
林小草搖頭:“說是找人聯絡朝廷”
沈瀾立即派親兵去後山搜索,同時調整防禦計劃:“傳令全軍,即刻拔營,撤往飛雲隘!”
飛雲隘是處易守難攻的天然關隘,一夫當關萬夫莫開。但路途崎岖,傷員運輸将極為困難。林小草匆匆返回醫帳幫忙組織轉移,将重傷員固定在簡易擔架上,輕傷員相互攙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