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景仁宮時,林小草渾身被冷汗浸透。淑妃最後那個眼神,分明是在警告她若是不乖乖聽話,父親的事就會曝光。還有松本一郎,他竟然沒有死?這怎麼可能!她親眼看見松本一郎被關進死牢,後來不是聽說已經暴斃了嗎?
雨中的宮道空無一人。林小草撐着傘,卻擋不住四面八方襲來的寒意。父親竟與松本一郎有聯系?這簡直荒謬!可淑妃言之鑿鑿,不像憑空捏造
雨越下越大。林小草渾渾噩噩地走回太醫院,卻見太醫院大門前站着個熟悉的身影,是胡栓子。這位父親的結拜兄弟如今也穿着官服,但臉上仍帶着與以前一樣的粗犷氣息。
“小草!”胡栓子快步迎上來,臉色凝重,“出事了!”
林小草心頭一緊:“怎麼了?”
“你爹被兵部扣了!說是涉嫌私通倭寇!”
一道閃電劃破天際,照亮林小草瞬間慘白的臉。淑妃的話,父親的被捕這一切突然串聯起來,形成一個可怕的漩渦,正将林家一點點吞噬。
“什麼時候的事?”她聲音嘶啞。
“今兒個一早,你出門之後。”胡栓子幫她撐着傘,“你奶奶讓我來接你,說直接去兵部衙門。”
林小草匆匆忙忙跟李時春告假後就感覺跟着胡栓子一起去兵部,路上她緊握着淑妃給的紅花,腦中飛速運轉。父親若真與松本一郎有聯系,那絕非偶然,必是有人設局。而這個人是誰呢?父親隻是一名小小的副千戶,什麼權利也沒有,他們家跟誰有深仇大恨?
“胡叔,我爹最近常跟什麼人來往?”
胡栓子面露難色:“這自從那事之後,我也不太清楚。不過”他猶豫了一下,“前陣子确實常見他跟兵部幾個主事喝酒,其中有個姓王的,據說跟二皇子府上有來往。”
二皇子!又是二皇子!林小草腦中警鈴大作。淑妃說松本一郎與二皇子有聯系若父親真是被二皇子的人拉下水
兵部衙門陰沉肅穆,即使在雨中也能感受到那股肅殺之氣。周翠花和陳秀紅已經等在偏廳,老太太面色鐵青,陳秀紅則雙眼紅腫,顯然哭過。
“奶奶!娘!”林小草快步上前,“到底怎麼回事?”
周翠花拄着拐杖,聲音低沉:“說是有人舉報你爹私通倭寇,證據是他與松本一郎的秘密會面。”
“這不可能!”林小草脫口而出,“爹怎麼可能”
“怎麼不可能?”周翠花突然厲喝,随即又壓低聲音,“那孽障最近神神秘秘,誰知道他幹了什麼蠢事!”
陳秀紅嗚咽一聲,捂住臉蹲了下去。林小草連忙扶住母親,心中一片冰涼,若父親真做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,别說官位,連性命都難保!
“先别急。”胡栓子安慰道,“我已經托人去打探了。大山哥不是糊塗人,這事八成有誤會。”
正說着,一個書吏打扮的人匆匆走來:“哪位是林太醫?尚書大人有請。”
兵部尚書趙岩是個五十出頭的老臣,面容嚴肅,目光如炬。他示意林小草坐下,直截了當道:“林太醫,令尊之事,你可有耳聞?”
林小草強自鎮定:“下官剛聽說,但絕不相信家父會通敵!”
趙岩從案上取出一封信:“這是舉報信,附有令尊與松本一郎密會的詳細時間地點。上月十五,醉仙樓天字房;本月初三,西城茶樓”
林小草聽得心驚肉跳。這些日子,父親明明說是去衙門值夜!
“大人,這這一定是有人栽贓!家父與松本一郎有戰場之仇,怎會”
“本官也不願相信。”趙岩歎息,“但舉報人身份特殊,不得不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