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蘭容守了十八年活寡,今日她的夫君終于回來了。
婆母錢姜氏破天荒起了個大早,沒忙着磋磨她,反而喊她去了錢府大門。
夫君在新婚之夜沒來得及掀她蓋頭,就去南方謀生意,這一去就是十八年。
她憐他在外奔波辛苦,在家裡毫無怨言地操持内外,恪守孝道,孝敬公婆,連自己嫁妝銀子都毫無怨言地往外掏,十八年如一日等他回來。
今日,勞燕分飛的夫妻倆終于要團聚了。
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都不見人,司蘭容被冷風吹得頭疼。
她這些年被錢姜氏磋磨得太厲害,身子早就垮了,日日不離藥湯,成了名副其實的病秧子。
就在她快撐不住時,才遠遠看見一輛青色油布馬車駛來,最後在錢府前緩緩停了下來。
幔簾打裡掀起,一道成熟穩重的身影緩緩出來,正是錢家大爺,錢肆成。
錢肆成沒來得及與父母雙親問安行禮,隻聽馬車内一聲嬌媚呼喊:“大爺,扶我一把呀。”
錢肆成連忙應了一聲,躬身去牽裡面的人,一雙素白瑩潤的小手緩緩放在了錢肆成掌心,他嬌嬌一提,便把人攬進懷裡下了車,兩人分外親密。
那嬌俏美人身段袅娜,妖妖娆娆走上前沖着司蘭容盈盈一拜,腰都不曾彎下半分,眉眼笑意張揚。
“姐姐好久不見,你怎麼老成這般模樣了,我險些沒認出來。”
聲音如出谷黃莺,悅耳動人。
司蘭容臉上神色僵滞,渾身血液像是凍住不能流動,連呼吸都停止了。
這女子司蘭容認識,還一同生活了十五年,正是她的嫡親妹妹,司雅音。
她還是那麼年輕貌美,仿佛得盡了歲月優待,不見半點疲态倦色。
反倒是她這個曾經的東洛城第一美人,在苛刻婆母錢姜氏跟前盡孝十幾年,不僅病痛纏身,還粗糙得像半老婦人。
“妹妹你不是嫁到南方了嗎?怎麼會和大爺一起回來”
司雅音扶着盤繞精緻的發簪,高高在上地蔑了司蘭容一眼,姿态優越。
她毫不遮掩地譏諷道,“姐姐你不得人心,妹妹自然要操勞一些,夫君他在外日子苦,是我和孩子日日陪着他才熬過來。”
接着,她從車馬裡牽出來一雙模樣俊俏的龍鳳雙胞胎,和錢肆成像了八成。
“來,拜見你們的嫡母。”
司蘭容心頭猛顫,仿佛被刀剜一般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