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剛落，帆布簾突然被掀開，帶進一陣裹挾着腐葉氣息的山風。
霍承矅渾身泥漿地站在門口，軍帽檐滴落的水珠在地上砸出小坑。
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饒媛染血的指尖，又死死釘在阿蠻纏着繃帶的腿上——少年仰起的脖頸間，還沾着饒媛俯身包紮時散落的發絲。
“白龍江的水位在持續上漲，我們需要更多的人手加固河堤。”霍承矅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，身上的雨水泥水滴滴答答的砸在地上。
饒媛剛要起身，阿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：“我能幫忙！我知道哪裡的堤壩最危險！”
少年的掌心滾燙，繃帶滲出的血水在她袖口洇出深色痕迹。
當三人趕到江邊時，渾濁的江水已漫過警戒樁。
霍承矅将一捆麻繩甩給阿蠻，刀刃般的目光掃過少年發白的嘴唇：“即便你是傷員，但敢暈在崗位上，我親手把你扔回寨子。”
畢竟，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，便是再為人民服務的霍承曜也顧不得許多。
阿蠻咬着牙接過麻繩，綁在腰上，後槽牙因疼痛發出咯吱聲響。
另一頭，提前抵達的饒媛正彎腰搬運沙袋，剛直起身後腰突然撞上堅實的胸膛。
霍承矅的手臂圈住她的肩膀，險險避開上方墜落的斷木。
“别命都不要了！”
他的呼吸掃過她濕漉漉的發頂，帶着硝煙與雪松皂混合的氣息。
午後的雲層突然壓得極低，忽的偵察兵的喊聲穿透雨幕：“上遊水位告急！”
饒媛抹了把臉上的雨水，轉身看向身後的霍承曜和瘸着腿跟來的阿蠻：“必須疏散下遊的村民！阿蠻，帶我們抄近路！”
少年踉跄着轉身，卻在踏過滑坡地帶時腳下一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