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霧如浸透水的棉絮,沉甸甸地壓在臨時營地的帆布帳篷上。
阿蠻的手指深深陷進竹編食盒的紋路裡,粗糙的掌心與濕潤的竹篾摩擦,發出細微的沙沙聲。
盒中躺着特意烤至焦褐的玉米餅,邊緣蜷曲成波浪狀——饒媛曾笑着說過這樣的烤玉米餅最好吃,邊緣酥脆,内裡軟綿。
然而當他掀開沾滿泥漿的帳篷簾,臉上未及綻放的笑意瞬間凝固。
饒媛的行軍床被褥平整如鏡,枕邊那卷拆了一半的繃帶在昏暗光線中泛着冷白,像一道無聲的警示。
“洪欣同志,饒媛她”阿蠻的喉結艱難滾動,有些無助的看向帳篷内休息的洪欣,話音未落。
一道尖銳的喊叫如利箭穿透晨霧:“白虎寨後山二次塌方!所有人員立刻集合!”
“啪嗒!”
竹編的食盒轟然墜地,混着玉米餅滾落的脆響。
阿蠻整個人踉跄着撲向聲音來源,泥漿濺上他的麻布褲腳,他死死揪住觀察員的衣領,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青:“是不是祠堂方向?是祠堂溶洞方向嗎?”
通紅的眼眶内,眼淚在裡邊不停地打轉,倒映着觀察員略帶驚恐的神情。
好一會兒,觀察員才結結巴巴的道:“是、是白虎寨祠堂連帶着山頂洞洞穴塌方。”
洪欣聽到聲音,撞開帳篷的動作帶倒了牆角的急救箱,軍用水壺的金屬撞擊聲格外刺耳。
她盯着阿蠻布滿血絲的雙眼,昨天的記憶突然刺痛大腦——
傷還沒好的饒媛,因為擔心還有村民被困後山,連忙整理了便攜醫療包就和霍承曜出發了。
向她揮手告别的時候,露出的半截腰部還纏着白色的繃帶。
“立刻上報指揮部!”她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的肉裡,如奔雷一般飛奔向營地指揮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