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院的走廊裡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,來來往往的人有的步履匆匆,有的疲憊灰暗。
而饒媛坐在走廊椅子上,手裡邊捏着兩張檢查報告,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表情十足的緊張的她,當看到報告上那“各項指标正常,具備生育條件”的結論時。
饒媛頓時長長地舒了口氣,緊繃的肩膀瞬間垮了下來,整個人周圍都彌漫着一股輕松地氣息。
霍承曜見狀接過報告仔細看了兩遍,而後坐下伸手攬住她的肩膀,聲音裡帶着如釋重負的笑意:“我說沒事吧,你就是瞎擔心。”
饒媛輕輕地靠在他懷裡,鼻尖蹭過他胸前的軍裝紐扣,聞着他身上那滿是雪松氣息的氣味兒,滿滿的安全感充斥在心中。
她聲音輕輕地,卻帶着說不出的輕松和歎慰:“太好了,我還真怕”
“怕什麼?”霍承曜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,然後用下巴抵着她的發頂,“不論有沒有問題,咱們兩個的日子還能不過了不成?不論怎麼樣,你都是我的妻。”
他聲音帶着幾分戲谑的調侃,“當初我可是費了大氣力要來的名分,你可不準收”
他話沒說完,口袋裡的軍用電話突然響了起來,尖銳的鈴聲在安靜的走廊裡格外刺耳。
霍承曜掏出電話,來電顯示的電話号碼之後,眉頭微微蹙起。
這個時間玲玥應該在周建老家幫忙照顧病人,怎麼會突然打電話?難道是遇到了什麼難處?
這麼想着,他按下接聽鍵,剛說了句“喂”,就被電話那頭撕心裂肺的哭聲打斷。
“哥嗚嗚我我”
霍玲玥的聲音斷斷續續,夾雜着劇烈的抽噎,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霍承曜的心猛地一沉,握緊電話急聲問:“玲玥?你怎麼了?是不是周建欺負你了?還是出什麼事了?你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待着,我和你嫂子現在就過去接你!”
饒媛也緊張起來,抓着霍承曜的胳膊,眼神裡滿是擔憂。
電話那頭的哭聲越來越大,隐約還能聽到車子的鳴笛聲和風吹過的呼嘯聲,顯然霍玲玥是在室外打的電話。
“哥不是周建他”霍玲玥吸了吸鼻子,好不容易才平複了些,“是阿娘,阿娘她走了”
“什麼?”霍承曜眼裡閃過一絲差異,眉頭微微皺起,沉聲問道:“你們不是趕回去很快嗎?難道沒轉到市醫院?周伯母怎麼會”
“我們趕回去的時候就晚了”霍玲玥的聲音又哽咽起來,“醫生說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,轉到市醫院也沒留住昨天晚上就那麼走了”
饒媛因為靠的很近,所以霍玲玥說的話,她也全都聽在了耳中。
聽到這裡,心裡一酸,伸手輕輕拍了拍霍承曜的後背。
她能想象到妹妹此刻的無助,周母的離世這對小年輕夫妻來說,無疑是沉重的打擊。
霍玲玥在電話那頭繼續哭訴,聲音裡帶着濃濃的愧疚:“阿娘走之前還拉着我的手,說想早點抱孫子可我到現在都沒懷上,我是不是特别沒用?”
她頓了頓,抽噎聲更厲害了,“周建這幾天忙着辦葬禮,還要照顧阿爹,根本沒時間理我。”
“甚至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個鄰居家的妹妹,天天借着幫忙的名義往他跟前湊,剛才還幫他擦汗哥,我心裡堵得慌,我好想回家”
三種壓力像三座大山壓在霍玲玥身上,周母的離世、未能懷孕的愧疚、對周建的猜疑,終于讓這個一直故作堅強的姑娘徹底崩潰了。
電話裡傳來她壓抑的哭聲,像小錘子一樣敲在霍承曜和饒媛的心上。
霍承曜握着電話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