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氏一聽，連忙擺手推辭：“不行不行，我做不來這些精細活兒。二嫂忘了，我以前管家的時候總是弄得一團糟。”
謝氏笑着鼓勵道：“大嫂别謙虛了，你肯定能行的，我們都相信你。”
趙氏不滿地瞥了雲氏一眼，冷言道：“二嫂，大嫂不願意就算了，免得她又偷偷補貼給娘家。”
雲氏臉頰一紅，卻礙于場合不敢反駁，隻能低頭不語。
這時，孫鵬站了出來，稚嫩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機智：“奶奶，既然三嬸不放心我娘管賬，那就二嬸來吧。三嬸身體不好，萬一管賬時出了差錯，我們全家豈不是要跟着受苦挨餓？”
孩子們畢竟年少，聽到這裡忍不住偷笑起來，肩膀抖個不停，童真的笑聲在這緊張的氣氛中顯得格外突兀。
孫晉卻笑不出來，他目光深邃，反複打量着奶奶。
總覺得家中農耕、經商、教書這三件看似平常的事情背後，并不那麼簡單。
因為這三件事，長輩們似乎哪一樣也沒能妥善處理好，這讓他不禁疑惑重重——奶奶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？
趙氏惱火地瞪了這群孩子一眼，才又開口道：“不讓管賬也罷，但總得給我們點零花錢吧。娘，大房二房孩子衆多，開銷自然大，我們三房就兩口人，而且我們是正室所生的小兒子，您得多偏愛我們一些才是。”
秦婉緩緩開口，語氣平靜：“正室幼子指的是老四，至今下落不明，輪不到你們。皇上已下旨，孫家子孫可入國子監學習，女孩們則在家接受教育。如今雖為功臣之後，卻也背負着罪名，仕途之路對于年輕人尚有一線希望，你們兄弟三人，要麼務農，要麼經商，要麼教書，選一樣吧？”
“種地？”
孫秉聞言一愣，顯然對此毫無興趣，更别說他手無縛雞之力，如何能勝任農活？
“娘，咱們孫家絕對不能做生意。”
孫鴻也跪倒在秦婉面前，滿臉的不情願，仿佛做生意是件極其丢人的事情。
趙氏卻不以為然，她推着孫培上前：“為什麼不能做生意？隻有做生意才能快速賺錢啊，娘會給咱們啟動資金的，對不對？”
秦婉輕輕點了點頭，确認了趙氏的說法：“沒錯，隻要你們有決心，我會支持。”
趙氏頓時喜形于色，一把拉過孫培跪倒在地：“娘，我們三房願意嘗試做生意，一定能讓孫家的日子好起來。”
孫鴻卻堅決反對，語氣堅定：“不成，做生意風險太大，不适合我們。”
趙氏不滿地反駁：“怎麼就不成了？二哥你是讀書人，繼續教書育人自然是最好不過，我們又沒強迫你。三房的事，三房自己解決，孫培，你說句話呀。”
孫培剛欲開口，卻被孫鴻搶了先：“士農工商，商排在最後，最沒地位。咱孫家雖說落魄，但母親還有诰命在身，親戚哪個不是當官的。做生意，隻會讓人笑話，丢人現眼。我們孫家人，甯可餓死，也不願去做生意，失了身份。”
秦婉嘴角微微抽動，原本以為老三的想法過于簡單，沒想到老二也是如此固執。
好戲似乎才剛剛開始，她慢悠悠地坐正了身子。
孫培終于開口，聲音平和：“二哥，話不能這麼說。以前家裡也有店鋪田産，那時候誰不盼着有個好收成？現在怎麼就成了丢人的事？”
孫鴻的臉色鐵青，反駁道：“那能一樣嗎？家族大了，那叫家政，是女人們管的瑣碎事。我們孫家男兒，怎可與那些市井小販為伍？”
“你現在要抛頭露面去做生意，知道外人會怎麼說？孫家三老爺，自甘堕落，和牲畜無異。”話語中帶着幾分冷嘲熱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