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給他一個機會吧,好嗎?權當是娘懇求你了。”
說着,秦婉的身形晃動,虛弱得欲要下跪,皇帝慌忙将其攬入懷中,半跪着勸慰:“您這是何苦,他與人合謀對你不利,您何須為他求情?”
秦婉嫣然一笑:“是慕家那孩子吧?我知道,他們與我孫家有宿怨。”
“太子”
太子欲言又止,隻覺眼眶發熱,淚眼婆娑地望着秦婉。
皇帝怒斥:“回話!你這逆子,難道連言語都喪失了不成?”
太子哽咽着,連忙膝行向前:“孫兒在,臣孫在。”
秦婉握緊他的手,溫和地說:“孫家與東宮無冤無仇,我堅信你絕非有意加害于我,對不對?”
太子忙不疊點頭,泣不成聲:“是的,絕對沒有。”
秦婉的語氣中夾雜着幾分無奈與歎息,繼續說道:“那慕家的小子,仗着自己是東宮的一分子,在太學寺内拉幫結派,利用你的名義為非作歹,實在是敗壞了你的名聲。我已經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,讓他知道厲害。”
她的眼神堅定,仿佛在維護太子的權益。
“他明明知情卻選擇默許,這份心思實在險惡。如果你心裡存疑,不妨讓你的嶽父秦垣大人去深入調查,真相自然會浮出水面。”秦婉的話讓人心頭一凜。
太子聽聞,連忙擺手,聲音中帶着慌亂與誠懇:“我相信,我真的都相信,母親所言必是事實。”
秦婉聞言,輕輕歎了口氣,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:“你能理解就好,那孩子自食其果,隻希望你别因此對我們孫家産生誤解。”
皇上勃然大怒,聲音如雷鳴般響起:“他若敢!人的生死是我這個皇帝說了算,他若是有本事,盡管來挑戰我這個君父!”
太子被皇上的怒火震懾,頓時六神無主,淚水奪眶而出,他顫抖着聲音辯解:“不,不敢,孩兒明白慕遠不是善類,孩兒都懂了。”
見狀,秦婉輕輕将太子的手放在皇上的掌心,兩隻手緊緊交握,目光中滿是關切:“娘親不想你親手撕裂了這份珍貴的父子情深,若你有任何閃失,我便自盡于荒野,讓你連一處祭拜我的地方都找不到。”這番話聽起來既像威脅又似深情的告誡,讓人動容。
皇上被她這番話觸動,淚光閃爍中,嘴角勉強扯出一抹苦笑,輕輕點了點頭。
一旁的太子,經曆這場風波,猶如重生,渾身冰冷之餘,心頭湧動的是複雜難言的慶幸與感激。
原來,秦老太太并非真的對他心懷怨恨,是他自己行差踏錯。
雖然太子的位置暫時得以保全,但秦婉因身體虛弱,在冷風的侵襲下忍不住咳嗽連連。
皇上心疼不已,急忙将她擁入懷中,小心翼翼地抱回偏殿休憩。
懷抱中這瘦弱的老太太,輕得如同一片羽毛,讓皇上心中五味雜陳,更添一份沉重。
偏殿之外,一名東宮小太監行色匆匆,趕到白铎身旁,低聲耳語了幾句,隻見白铎面色微變,立刻跟随進入偏殿。
“皇上”白铎似乎有難以啟齒之事,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秦婉察覺到白铎的為難,溫柔地拍了拍皇上的手,輕聲道:“有晉哥兒陪我就足夠了,國事繁忙,你快去處理吧。”
皇上重重點頭,轉而望向孫晉。
這位少年進宮以來總是表現得異常沉穩,話語不多,但每件事都處理得幹淨利落,沒有絲毫猶豫與畏懼。
“好好照看你祖母,我很快就會回來。”皇上叮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