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婉的眼神微妙地一轉,心中所期待的并非燕驸馬,而是預感到這位訪客可能是帶着和解之意而來。
家中的女眷們紛紛退入幽靜的茶室,孩童們則嬉戲着前往西暖閣等待。
不多時,孫秉與孫鴻陪着燕驸馬步入壽安堂,孫鴻搶先開口,話語中難掩興奮:“母親,驸馬爺特意來看您了,還帶來了不少珍貴的人參、燕窩呢。”
秦婉面帶微笑,言語溫和卻難掩威儀,“驸馬如此周到,真是有心了,請上座吧。”
燕驸馬拱手行禮,話語誠懇,“叨擾老太太了,晚輩今日來訪,實則是有一事相求。”
秦婉從容不迫,示意他無須着急,“無妨,先坐下,品一杯熱茶,事情慢慢說。”
何媽媽适時地奉上香氣袅袅的熱茶,而後悄無聲息地退至門邊,守候着。
孫秉、孫鴻也随之落座,腳邊是散發着溫暖的熏籠,驅散了些許寒意,使得室内彌漫着淡淡的暖意。
但經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劫難,令屋内的布置變得簡單素雅,幾乎不見任何奢華之物,恍若尋常百姓家。
秦老太太臉上挂着淡淡的微笑,面容慈祥,絲毫看不出往昔的淩厲之氣。
燕驸馬淺酌一口茶,随即言歸正傳,“李家與孫家之事,原不應由我等後輩插手,但他們畢竟是安樂的至親,我們亦不能袖手旁觀。”
“今日安樂偶感風寒,太醫診斷後方知已有身孕一月有餘,我擔心她的身體,不敢讓她過于勞心費神,隻得硬着頭皮前來,懇請老太太海涵。”
秦婉笑容依舊,聲音柔和中帶着幾分明朗,“公主有喜,自然是大吉之兆,驸馬關懷備至,理所應當。”
“但李家之事,陛下不是已交由蜀王爺處理?蜀王爺乃陛下親叔,驸馬難道對此尚存疑慮?”
燕驸馬連忙解釋,神色懇切,“蜀王爺自然信得過,隻因年關将至,李府又忙于籌辦婚禮,時間緊迫,實屬無奈。”
“求老太太網開一面,與蜀王爺溝通一二,看能否将此案稍作推遲,力求臘月二十之前能有定論。”
“至于孫家的損失,李家必将盡數賠償,數目多少,還請老太太定奪,我即刻通知李家準備。”
孫秉與孫鴻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,心中皆有計較。
事情尚未明朗,怎可輕言和解?
這對孫家而言,并非善策。
秦婉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,“驸馬是否忘了某件至關重要的事情?”
燕驸馬一怔,不明所以,“何事?”
秦婉目光深邃,言語中透着不容回避的銳利,“孟家姐弟的目标,直指我的性命。驸馬以為,我這條命,在你眼中值幾何?”
燕驸馬愕然,一時語塞,不知如何作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