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眷們則紛紛退至外室,忙碌地籌備着晚宴的各項事宜。
孫秉和孫鴻兩人則用眼神交換着彼此的困惑,暗自揣摩宋鳴此行的目的。
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疑惑,皇帝主動解釋:“宋大人忙于公務,過年也不得空閑,我恰好遇見,便邀請他一同前來。”
秦婉聞言,輕輕說道:“是為了宋遠铎的事情在忙碌吧?”
皇帝笑着回應:“娘親您真是明察秋毫,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。”
宋鳴聞言,微微擡眸,眼皮子底下不易察覺地顫動了一下。
娘親?這兩個字,他自己都難以啟齒,皇帝卻能如此自然地稱呼,仿佛自己才是那個被真正接納的義子。
宋鳴不卑不亢,坦然說道:“過年了,就想來給老夫人拜個年,表達一份遲到的敬意。
過去是我行事魯莽,年輕氣盛,輕易就被花言巧語蒙蔽,誤以為能成就一番事業,結果不過是他人棋盤上的一枚棋子罷了。
現在我已知錯,懇請老夫人寬恕我的無知與愚昧。”
語畢,宋鳴深深鞠躬,直至雙膝跪地,給秦婉鄭重其事地磕了個頭,動作中滿是真誠的歉疚與悔恨。
秦婉連忙起身,伸手扶住宋鳴:“我一直很欣賞宋大人,無論過去還是現在,這種欣賞隻增不減。
但願宋大人今後能多為皇上分憂,孫家若有能力襄助,必當竭盡全力,義不容辭。”
宋鳴擡頭,眼眶泛紅,唇角緊抿,心中千言萬語,卻隻能化作一聲無聲的哽咽。
他滿心委屈,身體微顫,仿佛下一刻就要撲進秦婉懷中尋找安慰。
皇帝見狀,心中暗生警惕: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麼?
他随即起身,硬生生地推開了宋鳴的手:“好了,你的誠意我已感受到,坐下吧。”
宋鳴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淚痕,勉強整理情緒,重新坐定。
曾經,他還年幼,一次迷路的經曆讓他記憶猶新,那時母親還在正屋等候,而壽安堂不過是父親靜心研讀的地方。
而今,這裡既熟悉又陌生,他不敢肆意環顧,生怕觸動心中那些複雜的情愫。
未過多久,劉氏走來,請衆人前往宴席就座。
宋鳴起身,自然而然地牽起秦婉的左手,口中還不忘道:“老夫人,我來扶您一把。”
一旁的皇帝見狀,眉頭不禁一挑,心中暗道:這家夥,還真把自己當作家裡人了?
他斜睨了一眼神色複雜的白铎,示意對方處理這個情況。
白铎苦笑,連忙上前幾步,說道:“宋大人是我們的貴客,攙扶老夫人的事,理應由皇上親自來做。
您沒看到孫家的兩位老爺都已經自覺地讓開了嗎?您這樣可不太合适啊。”
宋鳴面色堅定,語氣中卻帶着幾分哀求:“我對老夫人虧欠太多,實在找不出什麼方式可以彌補,若能充當老夫人的依靠,哪怕隻是片刻,也是我莫大的榮幸。”
皇帝與在場的所有人,包括周全、孫家上下,一時都被這番話驚得無言以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