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家趕早完成了土地的過戶手續,卻沒料到下午地價便如同火箭升空,直沖雲霄,這樣的轉變,換做是誰恐怕都無法接受。
毛六一臉愁容地找到了秦垣,不斷地唉聲歎氣:“老爺,我們這次恐怕吃了大虧。”
“興旺街的地,早上還是兩百兩一畝,到了下午就變成了六百兩,這損失,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。”
秦垣眼神裡透着血絲,舊疾複發,氣喘不已,他死死盯着毛六,聲音顫抖:“你的意思是”
毛六遞上了抄錄的布告,苦笑連連:“症結就在這裡。”
孫家的一則消息迅速在京城的權貴圈中激起了波瀾。
傳言稱,即使是興旺街那些商賈們的子女,也有了邁入名聞遐迩的慧安書院門檻的寶貴機會。
這一石激起千層浪,京城内的豪門大戶們仿佛嗅到了什麼不可多得的機遇,紛紛行動起來,争先恐後地湧向興旺街,隻為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奪得一席之地。
然而,土地終究有限,需求的暴增直接推高了地價,猶如野馬脫缰,再也無人能夠輕易遏制其瘋狂的增長态勢。
秦垣緊緊攥着那份宣布消息的布告,手上的力度幾乎要将脆弱的紙張揉成一團,眼中的憤怒清晰可見,可他卻來不及出手制止。
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,他猛地從椅中彈起,聲音中帶着難以抑制的憤慨:“這成何體統?慧安書院本是朝廷倡建,規矩理應由朝廷來定奪,孫家怎能擅自做主?”
“備車,我要親自前往皇宮,向皇上讨一個公道!”
一旁毛六見狀連忙上前勸阻:“老爺請息怒,朝廷所劃地界确實不夠用,而慧安書院擴建所需之地,是得益于秦老夫人的慷慨捐贈,她老人家自是有權對招生條件做出安排。”
秦垣聞言,恍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這個關鍵的細節,心中雖有所動搖,但仍感到此事處理方式欠妥。
他思忖着,為何商賈們竟能借此東風,僅憑興旺街的地皮便獲利豐厚,這無疑是給既得利益者又添一份厚禮,而這一切竟是建立在他人努力之上。
“恒昌書院那邊我也得走一趟,”秦垣眼神堅定,“蜀王殿下素來公正嚴明,定不會對此坐視不管。”
說話間,他的身體卻不由得一陣僵硬,一陣寒意自心底升起。
對于這等近乎賤賣土地的行為,他内心滿是不甘,更不忍見他人輕易坐收漁利,尤其當這筆錢是用來填補家族虧空的時候。
正當他掙紮着準備出門之際,家中的管家慌慌張張地跑來,手中緊握着一張新的布告。
“老爺,這是什麼?”秦垣急切地問道。
管家匆忙跪倒在地:“是蜀孫府發出的布告,恒昌書院同樣宣布将接納商賈子弟及清溪村的孩童入學。”
“什麼!”秦垣聞言如遭雷擊,隻覺天地一陣旋轉,腳下虛浮。
毛六接過布告一觀,隻見秦垣的眼神急劇收縮,臉色霎時變得如同冬日裡的雪,一片慘白。
管家仍不明所以,跪在地上繼續彙報:“自從恒昌書院宣布招生新政策後,興旺街的地價如同火箭般飙升,原先隻是上漲至六百兩一畝,如今已是一千二百兩!聽說還供不應求呢。”
“夠了!”毛六趕緊出聲制止,生怕這接連的打擊會讓老爺難以承受。
此刻,秦垣的臉色愈發蒼白,幾近透明,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氣。
“老爺,您怎麼了?别吓我!”毛六急切呼喚,而回應他的隻有沉默。
“老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