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久，林大爺也抵達。
兩人相見，苦笑中交織着難以名狀的無奈。
歲月的痕迹爬上了林大的發梢，他輕撫着新添的白發，感慨道：“這一折騰，白發又多了幾許。”
宋鳴輕咳一聲，壓低聲音：“我這也不例外。”
随後，兩人默契地扶額苦笑，氣氛略顯尴尬。
孫晉好奇地打量着他們，随後跳到秦婉身旁，輕挽她的手臂，溫文爾雅地提議：“祖母必然有要事與二位叔叔商議，不如移步茶室，詳談更佳。孫兒願意親自為二位烹茶，聊表孝心。”
秦婉溫柔地看着機智的孫子，滿眼寵溺：“好主意，去準備吧。”
孫晉興奮地準備起茶具，宋鳴與林大心中的石頭似乎落地，仿佛今天能夠揭開老夫人的真實手段。
這兩天，他們經曆了前所未有的煎熬，心急如焚想知道老夫人後面到底是怎麼安排的。
夕陽漸落，茶室中輕煙袅袅。
孫晉一邊煽風煮水，一邊留意着交談。
秦婉則慵懶地斜靠在軟墊上，手肘支撐在軟枕上，姿态閑适。
宋鳴與林大分别坐在兩側，甚至中間擺放的瓜果點心都未觸及。
最終宋鳴打破了沉默：“老夫人，目前興旺街地價高企，外來商賈紛至沓來，更有意借助官府力量。朝廷雖然未明确反對，但我擔憂局勢複雜，夜長夢多”
秦婉的聲音溫和深沉：“這才短短兩天時間，那些真正有實力、有遠見的商人尚未聞風而來。
我原本的打算是，在三天之後再召集諸位，畢竟，在京城中稍有名望的商家，三日之期足以使他們獲得消息。
未曾預料，你們竟連這一天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。”
林大接過了話茬：“确實如您所說，這兩天前來打聽價格的人絡繹不絕，家裡上下也都跟着焦急不安。我害怕啊，怕這寶貝地皮若是出手不利，不僅未能帶來期望中的收益，反而成了燙手山芋。”
“我個人倒是不甚憂慮這一點，隻是擔心給您老人家添了不必要的麻煩。”
秦婉的回應不疾不秦：“你找我合作，若是僅僅為了些許金錢上的增益，那這份合作未免太過乏味。
你難道沒有仔細盤算過，你手中現有的資産，已然足以讓你一躍成為京城中無人能及的财富擁有者嗎？”
“首富？”宋鳴聞言，一臉驚愕，目光在林大身上來回打量，仿佛第一次認識這位平日裡看似低調的商人。
林大的臉龐閃過一絲羞赧，低垂着頭：“說自己沒有算計過自然是假話。但這個‘首富’的位子，來得太過輕易，讓我心中難安，我怕”
秦婉輕輕一點頭：“有這樣的顧慮，實屬正常。”
“一個無權無勢的首富，有多少雙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盯着那個位置，此中兇險，不必我多言。前朝首富沈離的結局，你們可還記得？”
林大面色一凜，關于前朝沈離的故事，他怎會忘記。
那位沈離，家财萬貫，身家曾高達一千五百萬兩白銀，卻因一場突如其來的江南洪水，民衆流離失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