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呀!”她驚呼一聲,滿臉歉意,“對不起妹妹,我不是故意的!你的衣服……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胸口的油漬上。
那件t恤是我從鄉下帶來的,地攤上二十塊錢買的。
在這一屋子的高級定制和奢侈品牌中,它本就格格不入,現在更像一個笑話。
如果我發火,就是小題大做,不懂事。
如果我忍了,就是默認了自己低人一等。
我看着那片油污,沒有生氣,反而笑了。
笑得比哭還難看。
然後,我擡起頭,眼淚在眼眶裡打轉,倔強地不讓它掉下來。
“沒關系的,姐姐。”我聲音沙啞,“一件舊衣服而已,弄髒了就扔了。”
“反正我也隻有這種衣服。不像姐姐,穿的都是我連牌子都認不全的名牌。”
“是我給這個家丢臉了。我不該穿着這樣的衣服上桌吃飯的。”
我放下筷子,站起身,對着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:“對不起,爸爸,媽媽,顧先生。我失陪了。”
說完,我轉身就走,背挺得筆直。
那一步一步,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上。
我能感覺到,顧淮景的目光,第一次從沈星晚身上移開,落在我身上,帶着一種探究和憐憫。
身後,是我媽壓抑的怒火:“沈星晚!你看看你做的好事!”
沈星晚百口莫辯:“媽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夠了!我看你就是存心的!”
一場精心準備的家宴,被我一滴未掉的眼淚,攪得天翻地覆。
當晚,顧淮景給我發了條短信。
【明天有空嗎?帶你去買幾件衣服。】
我看着短信,笑了。
魚兒,上鈎了。
4
我沒有回絕顧淮景。
第二天,我穿着那件帶着油污的t恤,準時出現在約定的商場門口。
顧淮景看到我時,英挺的眉毛擰成了一個川字。
“你怎麼還穿着這件?”
我低下頭,小聲說:“我……我就這一件能出門的衣服了。”
他的表情更複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