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沒有人同情她。
大家隻會在背後指指點點,把她的故事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料。
“她現在在哪?”我問。
“還在縣城。”
趙明指了指窗外。
“做了一名環衛工,負責清掃東街那一片。”
“有時候我坐車路過,還能看見她。”
“穿着橘黃色的工作服,拿着掃帚,默默地在街角掃地。”
“人瘦得脫了相,頭發也白了大半,跟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一樣。”
我的眼前,仿佛浮現出那個畫面。
心中卻波瀾不驚。
沒有同情,沒有憐憫,更沒有快意。
隻剩下無盡的唏噓。
12
第二天,我準備返回省城。
車子路過縣城的東街。
那是一條老舊的街道,和我記憶中的樣子沒什麼兩樣。
透過車窗,我無意間一瞥。
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。
她穿着一身寬大的橘黃色環衛服,戴着一頂遮陽帽,帽檐壓得很低。
她正拿着一把大掃帚,費力地清掃着路邊的落葉和垃圾。
動作遲緩,背影佝偻。
一陣風吹過,吹掉了她的帽子。
露出一張憔悴不堪、布滿風霜的臉。
和一頭花白的頭發。
是王雪嗎?
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,下意識地擡起頭,朝我這個方向望了過來。
我們的目光,隔着三十年的光陰,和一層深色的車窗玻璃,短暫地交彙了。
我看不清她眼中的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