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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閉嘴。」
她完全不給我開口的機會。
李書瑜打斷我:「我管是誰,反正現在全公司都知道是你,晦氣,真他媽倒黴,跟個短命鬼耗了這麼久,我告訴你雷星逸,從今天起,我們一刀兩斷,你死你活都跟我沒關系,别再來找我,也别想用你那點破病道德綁架我,滾開。」
她拖着巨大的箱子,氣勢洶洶地就要往外沖。
我氣笑了,伸手攔住她:「好,好得很,五年,李書瑜,整整五年,我白天上班晚上跑滴滴,二十萬的存款,是我一分一分攢下來想給你一個家的首付。你為了攀比,為了那點可笑的虛榮,逼我去買一百多萬的保時捷?逼我抵押我爸媽養老的房子?現在,你以為我要死了,你他媽連問一句都不問,第一件事就是卷鋪蓋走人?」
李書瑜臉上閃過一絲心虛,但很快臉上那一絲愧疚就消失的無影無蹤:「你也别怪我,我還年輕,總不能在病床前給你端屎端尿的伺候你吧?」
突然,她像是想到了什麼,轉過頭來看着我,語氣輕飄飄的,仿佛在談論天氣,卻字字誅心:「對了,雷星逸,反正你都要死了。」
「胃癌晚期,治不好的,别浪費錢了。不如把你那八十萬給我,我去提保時捷,我話都放出去了,全公司還有我閨蜜圈都知道了,你總不想我因為你,最後變成圈子裡的笑柄吧?」
她盯着我,像是在觀察我的反應,那雙曾經讓我沉醉的眼睛裡,此刻隻剩下冰封的算計。
「就當是你臨死前,為我做的最後一件好事,也給自己積點德。」
「行不行?」
此刻,我胸腔裡那顆心,碎的四分五裂。
原來,在她心裡,我這條命,我們五年的感情,連個屁都算不上。
巨大的荒謬感像冰冷的潮水,淹沒了最後一絲痛楚。
可是得胃癌的人是她啊?
她得了胃癌,我不惜抵押父母的老房子,砸鍋賣鐵也要給她治病。
而現在她以為得胃癌的是我,第一件事就是卷鋪蓋走人。
五年掏心掏肺,換來的就是她在我臨死前,為我規劃好的積德的方式,把錢給她去買車。
這世上,還有比這更荒誕,更殘忍的笑話嗎?
「李書瑜,我最後問你一次,那八十萬,是救命的錢,你還是要拿着這筆錢,去買你的保時捷,眼睜睜看着我死,對嗎?」
她眼神閃爍了一下,帶着一種破罐破摔的狠厲:
「是,那又怎麼樣,雷星逸我跟着你這五年,得到了什麼?過過一天好日子嗎?看看别人,再看看你,我受夠了這種窮酸日子,受夠了在别人面前擡不起頭。」
我眼底最後一絲溫度徹底熄滅。
「李書瑜,我們完了,這次,是我不要你了。」
這一次,沒有歇斯底裡,沒有痛哭流涕,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,隻有一句塵埃落定的宣判。
「滾。」
這個字,像一顆冰冷的子彈,精準地擊穿了空氣裡最後一絲虛僞。
李書瑜直接推開我:「哼,不識好歹,死到臨頭還嘴硬。」
說完,她拉着行李箱,直到徹底走出了我的視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