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一凡惹惱如雲,被她推到池塘,看他一身落湯雞的模樣,笑壞了如雲:“怎麼樣?水裡是不是很涼快?”
“嗯,有點冷。”傅一凡抹一把臉上的泥漿水,看着她尴尬的笑笑。“啊啊啊!”他又打了個噴嚏,聳一聳鼻子說,“你開心就好,我可以上來了嗎?”
“冷了還不快上來去換衣服?不然要着涼了!”如雲趕忙催道。(傅一凡是城裡轉來的,路太遠所以在這裡住校了。)他上來趕緊回宿舍裡換了身衣裳,這才回了班上。
在傅一凡眼裡,莫如雲就是個超人,不但學習、畫畫,還有她的歌聲。
他們的學校四周,松林茂密、翠竹深深,山間還有一條小溪,流水潺潺。這還是老師帶他們來郊遊的時候才知道的。林子裡厚厚的草地上生長着各種野花、野果,散發着迷人的芳香,還有一種叫‘一點紅’的,(草本植物,矮矮的,葉子圓圓的,還好像膠着白粉紋,有點像石荷。結果實的時候葉子全在下端,上面都是一個獨枝頂一個果實。花是黃色的、果實是紅色的,有手指頭那麼大,所以叫它‘一點紅’了。)它外形有點癞,吃起來酸酸甜甜的,很是爽口。夏天打暴的天氣,草坯上還能生出許多墨綠色的地衣,大的比小木耳小不了多少,多得用手都能摞得起來,撿回家還能炒個韭菜,很是香嫩。就是離家遠了點兒,所以要起早,特别是冬天,七點到校,六點就得動身,可那時候天還沒亮呢!
渠道兩邊高高的梧桐樹是鳥兒們栖息的好地方,在安靜的黎明裡,它們睡得正香,卻被如雲他們打擾到,驚得撲騰着翅膀“呼呼”飛走。黑古隆冬裡,也看不清是什麼東西,吓得他們心口突突直跳,站在那裡動都不敢動了!可是又怕遲到了挨罰,所以隻好硬着頭皮往前走。
如雲後來想了個轍,一個人走路的時候,就放開嗓子大聲歌唱,她想用自己的歌聲蓋住那些讓人害怕的動靜,一來給自己壯膽,也順便給後面同學提個醒,讓他們快點趕上作伴。
羅敏是個比較斯文的女孩,話也不多,小時候紮兩條叉股辨(從頭頂就用頭繩紮幾道,媽媽怕小孩瘋散了,又給辮的緊緊的,底下再給紮上,就像搭草堆的叉樣。叉樣:這個農村現在還在用,我就不介紹了。所以叫它叉股辮了。)應該是她的媽媽很愛美,還給她辮稍繞上個花手帕,很是好看。這幫小男孩動不動就過來拽拽她的辮子,撸下她辮尾的手帕拿在手裡玩耍抛甩,你丢給我,我又丢給你,總是搞得她披頭散發地哭回家。後來羅敏上學都是躲着他們走了,從來都不跟他們說話,就連如雲也是在班上才跟她熟悉的。
羅敏膽子也小,後面聽到她的歌聲,便快步跑了過來。
“莫如雲,你唱歌好好聽!”莫如雲回頭一看是她便說:“羅敏,是你呀?你今天也好早?聽說你也很會唱歌,咱們一起唱吧!”
“我哪有你會唱歌?”羅敏腼腆地說。
“沒關系,我們唱給自己聽,這個時候又沒人聽到?我們想唱就唱!”如雲鼓勵她說。
“好吧,我們唱一首《鄉間的小路》吧?”羅敏不再拘謹,提着歌名。
“好,那我唱男生,你細細的聲音就唱女生吧!”如雲建議說。
“好吧!”二人就此唱起了男女聲對唱,如雲故意操起男聲,雖然不太像男腔,但力道還是有的,洪亮而清澈。
她們的歌聲回蕩在天空,打破晨的寂靜,震落草頭的露珠,撩撥開曉霧的青紗,迎來了太陽。
後面羅建軍他們幾個男生也不敢打擾,放慢腳步遠遠跟着、一路傾聽,心裡暗暗贊賞。
他們有時候中午也會去山林逛逛,然後聚在一起唱唱。傅一凡半走調的聲音在這個時候也會哼哼幾句,惹得大家捂着耳朵一陣譏笑。
“怎麼?我都樂于奉獻了,你們還不愛聽了?”傅一凡拿眼睬着他們,故作不高興地說。
“公鴨子嗓門帶跑調,想吓死老黃牛啊?”羅建軍瞄了一眼莫如雲跟羅敏對他說。“聽人家唱,你就别攪和了!”
“嗳,不帶這樣損人的?你還是我哥們兒嗎?”傅一凡又挽過他的胳膊,稍稍一用勁:“說!以後敢不敢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