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氏一陣苦笑,多少人盯着的要職,哪有這麼簡單啊。
拟名單不需要履曆軍功嗎?她父親若真敢這麼做,隻怕明日彈劾他的奏章就能淹沒整個禦史台了。
再說了,這事辦不成還好,若真辦成了,日後全家都得将腦袋别在腰上過日子了。
但蔣氏本便不是能言善辯的人,大太太這樣胡攪蠻纏,她隻好又沉默着低下了頭。
總之這事她和她父親都不會應的。
這次是神機營,誰知道下次又是什麼?
養大了衛家的胃口,不知道要捅出多大的禍事才算完,就是為了兒子,蔣氏也絕對不會松這個口。
她打定主意認罵,無論大太太怎麼說,就是再也不肯開口。
大太太說得口幹舌燥,一擡頭,媳婦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。
她徹底沉了臉色,“你當我這麼做隻是為了娘家?你也不想想,我哥哥那是聿哥兒嫡親的舅爺!他得勢了,能不幫襯着聿哥兒?”
“罷了,我使喚不動你,聿哥兒也指望不上你,還得是我這個做祖母的替他奔波,你退下吧,叫陳媽媽來見我。”大太太不耐煩地擺手趕人。
蔣氏又行了個禮退下了,但她心裡繃起來的那根弦,卻沒有因為衛氏肯放她離開而産生絲毫松動。
婆母是不會死心的。
再添上個陳媽媽,不知道又會想出什麼昏招。
蔣氏滿臉沉重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裡,聿哥兒正坐在書桌前認真地背着書。
這是她和夫君僅有的血脈,她不能坐以待斃,任由聿哥兒被婆母害死。
陳媽媽忍着傷痛去見大太太,大太太面上餘怒未消,隻問:“咱們放的印子錢怎麼樣了?”
“還沒到收息的時候呢。”陳媽媽一臉莫名。
大太太歎了口氣,“這可怎麼辦才好,那可是肥缺中的肥缺,要是遲了,怕是得落到别人手裡了。”
陳媽媽明白了,這是舅太太方才又跟大太太讨官了。
也不怪大太太着急,府裡四房主母,隻有大太太一個家底單薄的,陳媽媽身為大太太的心腹管事,自然是要為大太太分憂的。
她道:“要不這次的利息先不要了,太太您說個數,奴婢去問那人要回來。”
“那怎麼行!”大太太滿臉的不認同,“每個月有五分利呢,四個月那就是二十分,眼瞅着就要期滿了,這時候收回來,我豈不是要虧死了!”
大太太雖不怎麼識字,但這種簡單的賬目還是難不倒她的。
陳媽媽又想了想,試探着給大太太出主意:“奴婢想着,那印子錢既然能放,肯定也能借,太太若是實在着急,要不咱們也借一點救急?反正太太放的那些也快收息了,到時候趕緊還上也就是了。”
大太太覺得可行,可她一時也拿不準買這個官得用多少銀子,就道:“先借兩千兩吧。”
這個數目實在不小,就算接着能還上,光利息也不少了,大太太再向着兄長,也不免有些肉疼,她一邊埋怨媳婦不肯搭手,一邊又想起了穗兒。
這賤婢也不知道是幹什麼吃的,去了四丫頭那裡這麼久了,還不見動靜,要不是她無能,遲遲未能把四丫頭的家底弄到手,自己用得着去借印子錢嗎!
大太太又是一陣氣惱,是時候把穗兒叫過來敲打一番了,再不緊緊這賤婢的皮子,她都快忘了誰才是她真正的主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