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蕪被她吵得頭疼,她擔憂地看了一眼主屋的方向,轉向姜采薇時,面色便不由沉了幾分,“姜姑娘今日是來插手我靖陽侯府家事的?”
姜采薇被她看得莫名有些膽寒,但她轉念又想,這崔家當着外客的面,都敢這樣欺辱崔琬,那崔琬這些年過的日子得凄慘成什麼模樣啊。
怪不得平常都看不到崔二太太帶着她出門赴宴呢,準是心裡有鬼,生怕被别人看出她苛待庶女,
而她竟然因祖母的話動搖了,險些就誤解了一個如此可憐的姑娘。
看着眼前氣焰嚣張的崔蕪,姜采薇心裡怒火直冒,她若是再不幫着崔琬出頭,那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。
“你還好意思說我插手你們府上家事,你們的家事就是把好端端的姑娘鎖起來,不準她見人,也不準别人去瞧她嗎?!若是這樣的家事,我今日還真就管定了!”
“你若是識相,便趕緊叫她們放人,不然,改日我見了你家祖母,定當狠狠告你一狀!”
“改日?”崔蕪神色愈冷,“這樣說來,姜姑娘今日竟是偷偷摸摸跑來的?”
“你、你少扯别的!”
姜采薇神色一僵,接着道:“我又不是自己跑來的,我祖母正在松鶴齋同你家老夫人說話呢,你到底肯不肯放人?!”
“那便是定國公夫人并不知曉姜姑娘偷偷跟着她跑來了,”崔蕪冷冷笑道,“姜姑娘,你自诩仗義,為了相識不過一日的姐妹,便能不問緣由,不顧一切地跑到世交家的府邸大吵大鬧,為她撐腰,我本來應當佩服你的。”
“但容我多嘴過問一句,你做這些事情之前,可有為那些自幼伺候你到如今的丫環們考慮過分毫?你可知道,你今日所為,一旦被你祖母知曉,她們便是未盡規勸之責。”
“可她們到底是未勸,還是如這兩位媽媽一樣,怎麼勸都勸你不住,你應當比我更加清楚,等你祖母回府,她們又會受到什麼樣的責罰,你應當也比我更加清楚。”
“你威脅我?”
姜采薇一時語塞,轉而又道,“你别以為這樣說,我便會放手任由你們欺辱琬姐姐了,我這是做好事,我的丫環們知道了,也定會為有我這樣的主子驕傲的,若是祖母因此責罰她們,我自然也會護着她們的,用不着你操心!”
“反倒是你,連自己的姐姐哭了都不關心,還有心情管别人的丫環如何,真是裝腔作勢!”
她這樣正義凜然,不知怎的,竟然讓崔蕪想起了昨日那個刺殺她的宮女。
“我的确沒有功夫關心這位自姜姑娘來後,便哭起來的姐姐,”崔蕪心裡陡然生起一股怒氣,迎着姜采薇瞬間瞪圓了的眼睛道,“因為我的另一位姐姐,昨日差一點就死了。”
她徹底失去了跟姜采薇講道理的耐心,冷聲道:“我想,以姜姑娘的心智年紀,應當明白哭和死哪個更嚴重些才是,就算你不明白,這兩位媽媽同你說的話,你也應該聽清楚了。”
“為了不讓姜姑娘如此正義的人平白背上一條性命,你還是收聲的好,否則我那位病重的姐姐,若因為姜姑娘的吵鬧出了任何問題,我定當如姜姑娘今日這般,登門貴府,不管不顧地大鬧一場的。”
她說完轉身便走,姜采薇猛然回神,抓住崔蕪的手腕,詫異道:“她她真有這麼嚴重?可這和放了琬姐姐有什麼關系啊,你先讓她們把人放了,我随你去看崔三姑娘便是。”
“原來姜姑娘大鬧之前,還真是連具體是何情況都沒有弄清楚啊。”
崔蕪停步,抽出被姜采薇攥着的手腕,“不敢勞姜姑娘大駕,你隻要别再驚擾我三姐姐休息,我便替她謝謝你了,至于我另一位姐姐——”
崔蕪瞥向不知何時不再傳出抽泣之聲的屋子,“姜姑娘既然跟我這位姐姐如此親厚,不若你親自去問問她,看她能否回答你,這與放了她到底有無關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