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監總管扭着腰走過來,用他那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:“哎喲,真是山雞飛上枝頭了。沈青漪,還不快去換身幹淨衣裳?别帶着這身味兒去熏着侯爺,丢了咱們宮裡的人。”
他嘴上刻薄,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。
他大概是在怕,怕我這個曾經的女戰神一朝翻身,會記得他這三年來是如何作踐我的。
我沒有理會他,隻是轉身,走向那間我住了三年的、陰暗潮濕的小偏房。
也好,是該回去了。
忠勇侯府的馬車,依舊是那般奢華氣派。
車廂裡鋪着厚厚的波斯地毯,角落的鎏金小香爐裡,燃着上好的龍涎香。
這熟悉的香氣,曾是我在戰場上最思念的味道。
可如今,它的存在卻時時刻刻提醒着我身上那股揮之不去的腐臭味。
想着兒子多年不見我,應該會很高興我能回家,心中的不快頓時煙消雲散。
終于,馬車在忠勇侯府那氣派的朱漆大門前停下。
我深吸一口氣,準備下車。
然而,預想中大門敞開、仆人迎接的場面并未出現。
府門緊閉着。
一個身穿錦衣的少年,帶着滿臉的倔強與冰冷,直挺挺地擋在門前。
是雲峥。我的兒子。
他長高了許多,身形挺拔,眉眼間已經有了顧淮安的影子。
隻是那張曾經對我充滿孺慕之情的臉上,此刻卻是毫不掩飾的厭惡。
“你又髒又臭,我不準你進來!”
他沖着我,一字一句地吼道,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