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我似乎從未對他的任何決定有過質疑。
他升職,我為他慶祝,他受挫,我為他分憂。
我永遠是那個在他身後,默默遞上一杯溫水的人。
他想起我那雙手,為他洗手作羹湯,為他按摩放松,為他撐起一個家的手。
他記得阮思思手上每一條細微的紋路,記得她每一個指甲的形狀和大小,卻怎麼也想不起來,我的手是什麼樣子的。
記憶裡,隻有一片模糊的、粗糙的觸感。
他給我做美甲的次數,隻有那一次。
偏偏那一次,我提了離婚。
他又想起很多年前,我拉着他去美甲店,那是我唯一一次,也是最後一次,要求他陪我做美甲。
可他拒絕了。
看着眼前阮思思這張畫着精緻妝容,正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最新款包包有多難買的臉,沈亦明突兀地想起了我那張素面朝天,卻總是帶着溫柔笑意的臉。
他突然很想給我打個電話,哪怕隻是聽聽我的聲音。
他劃開手機通訊錄,撥了出去。
“對不起,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”
他愣了一下,又撥了一遍。
依舊是同樣的系統提示音。
他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,我把他拉黑了。
他又去發微信。
一個紅色的感歎号,刺眼地跳了出來。
【消息已發出,但被對方拒收了。】
那一刻,一種巨大的落空感,像潮水般将他淹沒。
他好像真的後悔了。
沈亦明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我的消息,找到了我正在和林悅做spa的會所。
他出現的時候,我正敷着體膜,閉目養神,享受着技師輕柔的按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