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緩緩開口,聲音平靜:“侯爺,我的月銀,每月不過五十兩。”
“隻是你今日為柳姬揮霍的萬兩黃金的零頭而已。”
“更何況,你以為為舞姬花錢,外敵就會懼怕?”
“不,他們隻會覺得我大燕主将荒淫無度,不知輕重,軍心渙散。”
“如此治軍,隻會讓親者痛,仇者快。”
蕭承嗣被我這番話噎得臉色一滞,随即勃然大怒:“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!”
“強詞奪理!”
他大袖一甩,摔門而去。
屋内恢複了死寂。
我緩緩起身,走向兒子的房間。
燭光下,年僅八歲的兒子正趴在書桌上,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。
因為沒有錢拜大儒為師,他隻能一遍遍地抄寫先生的典籍,希望能從中窺得一二學問。
小手被凍得通紅,握着一支最劣質的毛筆,在粗糙的草紙上,一筆一劃,寫得格外認真。
聽見我進來,辰兒連忙擡起頭,眼中帶着一絲愧疚和不安:“母親,是不是辰兒不争氣,才讓父親不願為我拿出束脩?
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,痛得無法呼吸。
我走過去,将他冰冷的小手捂在掌心,柔聲道:“不,不是辰兒的錯。是母親沒用。”
是母親瞎了眼,錯信了一個男人十年。
當夜,我提筆寫了一封密信。
【師恩如山,今晚卿遇困,懇請恩師動用“江南信”,備車馬錢糧,攜兒南下,拜入先生門下。】
我小心折好,遞給了窗外的黑衣人。
蕭承嗣,這是你逼我的。
既然你不給我母子活路,那我便自己,掙出一條通天路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