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聲音，穿過車簾，輕飄飄地散落在風中。
“李承烨，此去經年，後會無期，願你與你的心上人，白頭偕老，兒孫滿堂。”
我擡起手，輕輕地在車壁上，敲了三下。
車夫會意，揚起了馬鞭。
“駕！”
馬車再次緩緩啟動。
李承烨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，愣在了原地。
他看着我的馬車從他身邊駛過，越走越遠，最終，隻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。
我走後，李承烨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。
他沒有立刻将謝素雅接入宮中，而是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朝政之中。
他以雷霆手段罷黜了幾位倚老賣老的老臣，又提拔了一批有真才實學的寒門子弟，朝堂風氣為之一新。
所有人都說，未來的君主，一夜之間長大了。
隻有他自己知道，他的心，空了一塊。
那塊空洞，是謝将離用她決絕的背影，硬生生剜去的。
半年後，朝局已穩，他終于想起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女子。
他下旨，冊封謝素雅為貴妃，接入宮中。
洞房花燭夜，他滿懷期待地挑開紅蓋頭，看到的，卻是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。
熟悉的是五官，陌生的是眉眼間的神韻。
沒有了記憶中那份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英氣與堅韌，隻剩下刻意模仿的溫婉與柔順。
“承烨哥哥。”謝素雅嬌羞地喚他。
李承烨卻皺起了眉。
接下來的日子裡，他發現的疑點越來越多。
他與她談論兵法，她支支吾吾，一問三不知。
他與她對弈，她棋路混亂，毫無章法。
他讓她作一首關于邊塞的詩，她憋了半天，隻寫出“黃沙漫漫天”這種毫無文采的句子。
這根本不是他記憶中那個，能與他在沙盤上推演戰局，能在棋盤上殺得他片甲不留，能吟誦出“醉卧沙場君莫笑，古來征戰幾人回”的奇女子。
他心中的那個人，到底是誰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