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清荷啊,顧洵那孩子從小就是這脾氣,刀子嘴豆腐心。你們從小一起長大,他對你的心思,娘還能看不出來?」
「那為什麼」我哽咽着說不下去。
「為什麼他總是說些難聽的話?」
娘歎了口氣。
「男子漢大多如此,越是在乎,越不知道怎麼表達。你想想,這些年來,除了你,他可曾對哪家小姐另眼相看過?」
我想起今天在假山後聽到的那些話,想起顧洵毫不留情的嘲諷,心如刀絞。
也想起了更早的往事。
那年我才十歲,跟着娘去廟裡上香。
回來的路上,一個人販子趁娘不注意,企圖把我拐走。
是顧洵找到了我。
那時他才十二歲,瘦瘦小小的,為了救我跟那些大人拼命。
他的臉被劃傷了一道口子,血流得滿臉都是,卻緊緊抓着我的手不放。
「别怕,我在這裡。」他說。
回到家後,我抱着他哭得稀裡嘩啦,他卻有些羞澀地摸摸我的頭:「以後我會保護你的。」
從那以後,我就認定了他。
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,他變了。
開始嫌棄我吃得多,說我一天到晚就知道吃。
嫌棄我笨拙,說我連個荷包都繡不好。
嫌棄我長相平平,說我配不上他
每一句話都像針紮一樣疼,可我總想着,也許娘說得對,他隻是不會表達。
直到今天,聽到他在那麼多人面前羞辱我,我才明白,有些傷害是真的傷害,不是什麼擰巴不會表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