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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時樾打來一盆水,用抹布一點點擦拭着屋裡的陳設。

當擦到那張破舊的書桌時,他的動作停住了。

桌角,有一排模糊不清的小字。

記憶瞬間被拉回那個寒冷的冬夜。

那天暖氣壞了,屋裡冷得像冰窖。

他和喬安然裹着他們最厚的毛毯,瑟瑟發抖地擠在書桌前。

喬安然又一次把唯一的暖水袋塞進他懷裡。

他要還給她,她卻從抽屜裡拿出個圓規,說突然想到一句話想刻在書桌上,暖水袋礙事。

喬安然呵着白氣,搓了搓雙手,在桌面上緩慢地一筆一畫地刻着。

她的動作很慢,手一直在抖。

秦時樾看着她發紅的鼻尖,不由心疼。

他奪過喬安然手裡的圓規,又将暖水袋強硬地塞回她懷裡。

“我還沒刻完呢。”她小聲抗議。

他握着圓規,“我知道後面是什麼。”

接着他在她刻下字後面,繼續一筆一畫地刻下去。

“安然,很冷吧?”他的聲音很輕,“對不起,以後,我一定讓你住上又大又暖和的房子,再也不讓你受這種苦。”

喬安然笑着拉過他的手,和自己的手一起,覆在暖水袋上。

“有你在,我就不冷。”

他不禁鼻子發酸,幫喬安然攏了攏身上的毛毯,“明天我就去找人來把暖氣修好。”

喬安然點了點頭,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,看着桌面上剛剛刻下的那行字。

“這算是我們的誓言嗎?”

他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,“傻瓜,當然是。”

他們笑着,一起說:“生死契闊,與子成說。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。”

此刻秦時樾的耳邊不斷回響着他和喬安然一起說的這句話。

他伸出手指,一遍遍摩挲着書桌上的字。

眼淚不受控制的一滴,一滴,砸在刻的字上。

說好的生死相随,不離不棄。

安然,你為什麼,要先扔下我一個人?

秦時樾癱坐在地上,手緊緊攥着胸前的心形吊墜,哭得撕心裂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