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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經理走了過來，目光沒有看我，而是直直地落在林姐婆婆手裡的那碗粥上。
「阿姨，咱們小區業主公約第三條第七款，您是簽過字的。為了避免食品安全糾紛，嚴禁業主之間互相代買代拿入口的食品。出了問題，這個責任誰來負？」
林姐婆婆的臉色瞬間就變了。
張經理的語氣沒有絲毫緩和，他看了一眼林姐的婆婆，又繼續說道：「而且，我記得林姐在業主群裡，不止一次說過自己胎不穩，需要卧床靜養。既然要靜養，怎麼還能天天麻煩鄰居做這做那？這是靜養該有的樣子嗎？」
林姐婆婆的臉，由紅轉白，又由白轉青。她提着菜籃子的手緊了緊，嘴唇動了動，一個字也沒說出來。
周圍有幾個路過的鄰居，都朝這邊投來了好奇的目光。
她尴尬地抓着那碗粥，像是拿着一個燙手的山芋，在原地站了幾秒，最終沒再看我一眼，低着頭匆匆刷卡進了單元門。
我對着張經理點了點頭，轉身離開了大堂。
剛走到電梯口，樓上傳來了隐約的、拔高的争吵聲，夾雜着一個女人尖銳的哭喊。
手機屏幕亮了一下，是林姐發來的一條微信。
隻有一個字。
一個紅色的問号。我關掉微信，面無表情地删除了我和她的聊天記錄。然後，我熟練地點開了那個本地論壇的帖子。
頁面刷新。
那個給樓主出謀劃策的賬号，又一次冒了出來。
這一次，他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不耐煩和被挑釁的惱怒。
「你那個鄰居不簡單啊，這麼快就破了你的局。看來小打小鬧對她沒用，必須下猛藥。」
樓主（林姐）立刻回複：「求支招！我快被我婆婆念叨死了，她現在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了！」
那個賬号很快給出了新的方案，那一行字，讓我的指尖觸碰到屏幕時感到一陣冰涼。
「要不，就别搞那些虛的了。直接制造一次身體碰撞，讓她不小心‘推’你一下。你是個孕婦，這是最大的優勢。隻要你倒在地上，捂着肚子喊疼，周圍的人肯定都站你這邊。到時候一口咬定是她推的，你肚子裡的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，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！」
我把手機倒扣在桌上，站起身，在客廳裡來回走了兩圈。
最後，我停在電腦前，坐下，點開了那個論壇的網頁。
右上角，我按下了「注冊新賬号」的按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