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
我看着前方翻滾的黑色怨氣，想起上一世鹿野曾在這裡修煉過三個月，回來時修為暴漲，而我卻夜夜被噩夢纏繞，總覺得有無數冤魂在啃噬我的魂魄。
原來那時，他就在用我的魂魄當誘餌，喂養那些怨魂。
“你在這裡等着。”
我接過引路幡，徑直踏入黑色怨氣中。
剛走三步，周圍的怨氣便化作無數張扭曲的人臉，凄厲的哭嚎聲刺得耳膜生疼。
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朝我撲來，她的臉漸漸變成冷顔的模樣，眼底滿是鄙夷。
“洛弈，你這個廢物，連自己的道侶都留不住！”
我擡手揮散她，指尖的靈力卻被怨氣吞噬。
這些怨魂比傳聞中更厲害，它們似乎能感知到人心最脆弱的地方，不斷幻化出青璃的怒罵、鹿野的嘲諷、冷顔的嫌棄。
“你以為重生就能改變什麼？”
鹿野的幻影出現在我面前，他穿着金色的法袍，周身環繞着天雷。
“你的痛苦都是自找的，誰讓你不如我努力？”
9
我沒有說話，隻是加快腳步往洞窟深處走。
越往裡面，怨氣越濃，已經凝成了實質的黑色河流，河面上漂浮着無數殘缺的魂魄，它們伸出慘白的手，想要抓住路過的活物。
按照上一世的記憶，鹿野在這裡找到了魔神的殘魂核心，用三千生魂喂養才得以煉化。而那些被殘魂啃噬的痛苦，全部轉移到了我的身上，讓我在三個月内頭發全白，形同枯槁。
“就是這裡了。”
我停在一處斷崖前，下面是翻滾的黑色漩渦，隐約能看到一顆拳頭大的紅色晶石在漩渦中沉浮，那就是魔神殘魂核心。
我深吸一口氣，縱身躍入漩渦。
刺骨的寒意瞬間包裹全身，比萬蠱噬心更難受的痛苦從魂魄深處炸開。
無數怨魂撲上來撕咬我的魂魄，它們的尖牙啃噬着我的識海，無數痛苦的記憶碎片在眼前閃過：被天雷劈中的灼燒感，被萬蠱啃噬的劇痛，被道侶嫌棄的屈辱
這些都是上一世我替鹿野承受的痛苦，此刻被怨魂盡數勾起，而此刻被勾起之後我卻并未感覺到半分痛苦。
我的識海深處出現了一幅畫面。
玄天宗的修煉室内，鹿野正盤膝而坐，他的識海突然掀起巨浪，無數黑色怨魂從他眉心鑽出，在他周身凝成一個黑色的繭。
“鹿野！”
青璃的聲音帶着驚恐，她手裡的鎮魂鈴不斷搖晃，卻根本無法靠近那黑色的繭。
“你的識海怎麼會有這麼多怨魂？”
鹿野在繭中發出痛苦的嘶吼，他的皮膚開始龜裂，黑色的血液順着裂縫滲出
黑色的繭突然收緊，将鹿野的慘叫硬生生憋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