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凜琛的喉結滾動了一下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西裝袖扣。
他看着秦婉甯單薄的背影，想說的話在舌尖轉了幾圈，最終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。
“我明天再來。”顧凜琛低聲說，聲音裡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妥協。
秦婉甯的肩膀幾不可察地僵了僵，卻沒有回頭。
護士正在給她處理腿上的傷口，碘伏擦過傷口的刺痛讓她微微蹙眉。
顧凜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轉身時餘光瞥見糖糖從秦婉甯肩頭露出的小臉。
小姑娘眼睛紅紅的，卻沖他做了個鬼臉。
這個不合時宜的小動作讓他心頭一軟，差點就要折返。
但護士警惕的眼神和秦婉甯緊繃的背影讓他最終邁出了病房。
走廊的燈光慘白得刺眼。
顧凜琛掏出手機，撥通了助理的電話：“取消明天和蘇家的晚餐，還有，查清楚今天幼兒園那起事故的所有細節。”
挂斷電話，他回頭看了眼緊閉的病房門。
透過門上的小窗，能看到秦婉甯正低頭哄着糖糖，長發垂落遮住了半邊臉，顯得格外脆弱。
三年前她也是這樣，在他最沒有防備的時候突然消失。
顧凜琛攥緊了拳頭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這次他絕不會重蹈覆轍。
他會告訴她，訂婚非他所願，這些年他的心裡一直都有她，這婚約遲早是要解除的
顧凜琛輕歎口氣，想起剛剛秦婉甯那麼排斥他的模樣，一切隻能慢慢來了。
與此同時，病房裡的秦婉甯終于松了口氣。
她輕輕拍着糖糖的背，感受着小家夥平穩的呼吸。
“阿甯”糖糖迷迷糊糊地嘟囔，“那個叔叔好兇”
秦婉甯的手頓了頓，聲音輕柔：“不怕，他不會傷害你的。”
“可是”糖糖擡起淚眼朦胧的小臉，“他讓你流血了”
秦婉甯心頭一酸，把小姑娘摟得更緊了些。
她望向窗外濃重的夜色，想起顧凜琛臨走時那個複雜的眼神。
三年了，他為什麼還是不肯放手？
護士收拾好醫藥箱，欲言又止地看着她：“秦小姐，需要幫您聯系保安嗎？”
“不用了，謝謝。”秦婉甯勉強笑了笑，“他不會回來了。”
話音剛落，手機震動起來。
是一條陌生号碼發來的短信：【糖糖的醫療費我已經結清，明天十點，醫院外的咖啡廳，我們談談别躲我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