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後,一切恢複平靜。
洞府内一片狼藉,劫雷轟擊的焦糊味混合着濃郁的藥香,形成一種奇異的、令人心驚肉跳的氣息。
地上散落着被震碎的石塊和震落的灰塵。
蘇挽辭立在依舊散發着高溫和絲絲電光的玄重鼎旁,臉色在劫雷餘威和鼎爐高溫的映照下,比平時更蒼白了幾分,幾縷汗濕的青絲貼在頰邊,更顯脆弱。
她似乎被師父這劈頭蓋臉、字字泣血的咆哮給震懵了,長長的睫毛顫了顫,沾着點爐灰的小臉上帶着一絲茫然和無措,像隻受驚的小鹿。
在白岩長老那幾乎要噴出火的目光逼視下,蘇挽辭縮了縮脖子,慢吞吞地擡起手。她的動作帶着點怯生生的試探,仿佛生怕再刺激到這位暴怒的師父。
那纖細的、還帶着點焦黑痕迹的手指間,小心翼翼地捏着一顆龍眼大小的丹藥。
丹藥通體呈現出一種溫潤的、近乎透明的玉白色,表面萦繞着一層極其内斂、如同月華般朦胧的微光。
一股難以言喻的、帶着勃勃生機的草木清香,随着丹藥的出現,悄然彌漫開來,瞬間壓過了洞府内的焦糊味,讓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清。
“師、師父”蘇挽辭的聲音又輕又細,還帶着點劫後餘生的虛弱顫音,她把那顆小小的丹藥往白岩長老的方向遞了遞,眼神無辜又帶着點讨好,“弟子…弟子想着師父平日辛勞,就…就試着煉了顆‘生發丹’想給您試試”
“生發丹?”白岩長老的咆哮聲戛然而止,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。
他臉上的暴怒和肉痛瞬間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緻的茫然和難以置信。
他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,小眼睛死死盯着那顆散發着溫潤玉光的丹藥,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。
洞府内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。
隻有玄重鼎還在“嗡嗡”作響,爐壁上的電光偶爾“噼啪”閃爍一下。
花想容忘記了害怕,嘴巴張成了“o”型,呆呆地看着那顆小小的丹藥。
蘇沉璧周身激蕩的劍氣緩緩收斂,鏽劍歸鞘,發出輕微的“咔哒”聲,他看向妹妹的眼神裡,掠過一絲極淡的、近乎無奈的了然。
“生生發丹?”白岩長老的語調陡然拔高,帶着一種被愚弄的狂怒和荒謬感,幾乎要沖破洞府頂,“你用這引動九天丹劫的陣仗!燒掉老夫無數靈石的護山大陣!就為了煉煉一顆長頭發的丹藥?!!”
他猛地踏前一步,矮胖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氣勢,手指幾乎要戳到蘇挽辭的鼻尖,唾沫星子再次噴濺而出:“蘇挽辭!你當老夫是傻子嗎?!這破玩意兒值得動用丹劫?!你腦子也被雷劈壞了嗎?!”
洞府裡回蕩着他氣急敗壞的咆哮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。
蘇挽辭被這雷霆怒吼震得又縮了縮脖子,蒼白的小臉上滿是委屈。
她微微垂下眼簾,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,聲音細若蚊蚋,帶着點可憐巴巴的怯懦,卻清晰地鑽進白岩長老的耳朵裡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