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他并未開口,隻是慢條斯理地撥弄着手中一串溫潤的玉髓念珠,眼神低垂,仿佛在參悟某種玄機。
然而,他周身散發出的那種淵渟嶽峙的沉靜氣場,卻比白岩的怒罵和厲戰的煞氣更令人心悸。
右側,劍峰長老秦絕孤零零一人端坐。
他銀紋玄袍依舊一絲不苟,面容依舊古闆冷硬,隻是臉色卻比殿内的玄鐵柱子還要難看幾分。
他身後,劉許宥、趙遷等幾個弟子垂頭喪氣地站着,大氣不敢出。
秦絕眼神銳利如刀,毫不避讓地迎着對面三峰的怒火,隻是那緊抿的嘴角和微微起伏的胸膛,暴露了他内心的翻騰。
執法堂首席執事,一位面容肅穆、氣息沉凝如深淵的黑袍老者,端坐于正中的高位之上。
他并未參與争辯,隻是目光平靜地掃視着下方,如同俯瞰棋局的裁判。
“哼!”秦絕猛地一拍扶手,玄鐵打造的扶手發出沉悶的嗡鳴,強行壓下白岩的咆哮,“白長老!你休要揪着老夫不放,老夫也是合理懷疑,花想容在廣場之上,衆目睽睽之下,對本長老口出穢言,肆意辱罵!
此等目無尊長、敗壞門風之舉,執法堂要視而不見嗎?!必須嚴懲!以儆效尤!”
他聲音冷硬,如同金鐵交擊,字字都帶着鋒利的倒鈎,直指花想容那天的“放肆”之舉。
這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、勉強能挽回些許顔面的稻草。
“放你娘的屁!”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喝如同平地驚雷,猛地從執法堂大殿門口炸響!
殿内所有人,包括高居首位的執法堂首席執事,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粗鄙怒吼震得眉頭一跳,齊刷刷循聲望去。
隻見一道流光溢彩、綴滿各色高階防禦符箓的身影,如同被點燃的炮仗般,“嗖”地一聲沖了進來!
來人正是符峰長老花滿樓!
這位長老身材清瘦,面容儒雅,平日裡總是一副笑眯眯的和氣生财模樣,此刻卻像是換了個人。
他面皮漲得通紅,平日裡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銀發都有些散亂,一雙眼睛瞪得溜圓,裡面燃燒着熊熊烈火,幾乎要噴出實質性的符火!
他幾步沖到秦絕面前,手指頭幾乎要戳到對方高挺的鼻梁上,唾沫星子伴随着憤怒的咆哮瘋狂噴射:“秦絕!你個老匹夫!還敢提我閨女?!你吓唬誰呢?!我閨女花想容!多懂事多乖巧一孩子!
那天從秘境出來,小臉煞白,魂兒都吓飛了!回去就發高燒,整宿整宿做噩夢!夢裡都在喊‘别搜我’、‘别過來’!我閨女才多大?!她還是個孩子啊!”
花滿樓越說越氣,胸口劇烈起伏,猛地一拍自己腰間鼓鼓囊囊的儲物袋,發出沉悶的響聲:“嚴懲?!老子沒讓你劍峰賠得傾家蕩産,都算看在同門份上!
精神損失費!驚吓過度費!後續治療安神符的錢!你劍峰一個子兒都别想賴掉!現在!立刻!馬上!賠錢!不然老子今天就把這執法堂炸了!誰也别想好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