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小錘也收回了錘子,喘了口粗氣,看着村長眉心那個細小的、還在冒着絲絲白煙的針孔,心有餘悸:“乖乖,蘇師姐,你這針…也太霸道了!說紮死就紮死啊?”
他撓了撓頭,又看向那三處被劍氣洞穿、覆蓋着薄冰的傷口,“蘇師兄這劍指封穴…夠勁!配合真他娘的絕了!”
蘇沉璧收回了劍指,冰冷的視線掃過屍體,确認再無邪氣波動,才轉向蘇挽辭,聲音低沉:“阿辭?”
蘇挽辭沒有立刻回答。
她緩緩蹲下身,蒼白的手指沒有直接觸碰屍體,指尖一縷極其凝練的青色靈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針,小心翼翼地拂過村長眉心那個細小的針孔,又掠過他身上幾處殘留着陰寒氣息的部位。
“不是他本身的力量,”蘇挽辭的聲音帶着一絲疲憊的沙啞,但更多的是冰冷的分析,“是‘種引’。”
“種引?”花想容湊過來,好奇又害怕地瞅着,“啥意思?像種莊稼一樣,在他身體裡種了那黑氣種子?”
“類似,”蘇挽辭站起身,指尖那縷靈力散去,她微微閉了閉眼,壓下識海因強行催動金針而泛起的細微刺痛。
“那生引花需活人血肉怨氣滋養,而飼花者本身,亦需被更高階的邪力侵蝕控制,淪為傀儡,提供精血魂魄作為‘花肥’的引子,他身上的,便是控制飼花者的‘種引’邪力。”
她目光掃過地上那灘凝固的藥汁和打翻的藥罐,裡面黑褐色的藥渣散發着一股濃烈刺鼻、令人頭暈的氣味。
“這藥,不是治病的,”蘇挽辭眼睑微垂,“是麻痹感知,壓制被邪力侵蝕時痛苦的反應,同時…
也在緩慢侵蝕他的神智,加深控制,長期服用,最終會徹底淪為無知無覺、隻知供奉‘山神’的行屍走肉。”
“嘶!”花想容倒吸一口涼氣,看着那藥罐的眼神充滿了厭惡,“好歹毒的手段!用這種藥控制人,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去害别人?這什麼狗屁山神!”
莫小錘狠狠啐了一口:“呸!狗屁山神!裝神弄鬼的邪魔歪道!老子一錘子砸扁它!”
他扛起大錘,氣勢洶洶,“線索斷了?這老東西死了,後山那鬼地方,咱直接殺過去?”
蘇沉璧的目光卻越過地上的屍體,落在村長家那扇緊閉的後窗上。
窗外,是黑沉沉、死寂一片的後山輪廓。
他劍眉微蹙,剛才全力爆發劍氣封穴時,一絲極其隐晦的窺探感,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滑過他的感知邊緣。
冰冷,粘稠,帶着一種非人的、純粹惡意的審視。
那感覺…來自後山深處。
“阿辭,”蘇沉璧的聲音比屋内的空氣更冷,“剛才,有東西在看我們。”
蘇挽辭蒼白的手指輕輕拂過袖口,指尖殘留着地上這具屍體帶來的陰冷邪力。
她擡起眼,清泠的眸光穿透破敗的窗棂,投向那片吞噬了星月之光的濃郁黑暗。
“嗯,”她應了一聲,聲音裡聽不出情緒,“看來這位‘山神老爺’,對我們這些不速之客,很感興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