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屬院,黃昏。
柳文君幾乎是跑着沖進了明昭和霍華的所在的醫院,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和激動,揚着手裡的批條:
“明昭!霍團長!批了!批下來了!張院長親自批的!材料!可以在家做了!”
而就着最後一點天光,用簡陋工具在一塊金屬闆上刻畫着複雜線路的明昭,聞聲擡起頭。
她臉上依舊沒什麼驚喜的表情,隻是平靜地看了一眼柳文君手中的紙,點了點頭,仿佛這結果早在她預料之中。
霍華坐在病床上,看着那張批條上附加的“24小時值守”條件,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這是保護?還是監視?
柳文君興奮地将批條遞給明昭,又轉述了張明遠的話:“明昭!院長說了,材料随時可以去領!門口安排人是為了保護你和技術的安全,讓你理解!這下好了!江鋒有希望了!太謝謝你了明昭!”
明昭接過批條,目光掃過那些條款,在“24小時值守”和“非接觸性外圍警戒”上停留了半秒。
她的眼神沒有任何波動,仿佛那隻是批條上無關緊要的幾行字。
“嗯。”她應了一聲,表示知道了。
然後,她将批條随手放在旁邊的小桌上,又拿起刻刀和金屬闆,繼續專注地刻畫起來,仿佛那張象征着巨大讓步和希望的批條,還不如她手下即将成型的某個微小電路重要。
柳文君看着她這副專注到近乎漠然的樣子,滿腔的喜悅和感激像是被戳了個小洞,稍稍洩了口氣,但很快又被巨大的希望填滿。
她理解明昭的性格,隻要她肯做就行!
“那…那我明天一早就去催一催,看什麼時候材料能下來!”柳文君興奮地規劃着,“對了明昭,你還需要别的什麼工具?研究所的精密儀器雖然不能搬出來,但一些基礎的工具”
就在這時。
房門外,傳來一陣極其輕微、幾乎被晚風聲掩蓋的腳步聲。那腳步聲停在院門幾米外的地方,便不再移動,帶着一種刻意的、保持距離的安靜。
霍華的目光瞬間銳利如鷹,猛地投向門口方向!
明昭刻刀的動作,也極其細微地停頓了一下。她的耳朵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。
柳文君還在興奮地說着話,絲毫沒有察覺。
明昭放下手中的刻刀和金屬闆,站起身。她沒有理會柳文君,也沒有看霍華,而是徑直走向門口。
霍華的心瞬間提了起來!她要幹什麼?
柳文君也愣住了,不明所以地看着明昭。
明昭走到院門後,沒有開門,而是透過門縫,平靜地向外看去。
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晖,勾勒出門口處,一個站得筆挺如松的年輕身影。
他穿着軍綠色的服裝,站姿和眼神也帶着軍人特有的剛硬和警惕。
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,目光看似随意地掃視着周圍,但霍華和明昭都清楚,他所有的注意力,都鎖定了這周圍。
這就是張明遠派來的警衛員?
明昭的目光在那年輕軍人的臉上停留了一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