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(第4頁)

茅草屋裡彌漫着淡淡的豆腥味,芬娘在竈台前燒火煮糊糊。

卓長安坐在門前磨柴刀,吃了飯就去砍柴。

卓長富有一搭沒一搭的掃院子,不時往屋裡偷瞄一眼,看看娘有沒有煮雞蛋。

炕上隻剩下她和靠牆而坐的卓大武,粗糙的大手裡正搓着麻繩。

麻繩是最賤價的貨品,十斤才能賣個銅錢,他一天手不停能搓出了個十斤八斤來。

東西不值錢,可蒼蠅也是肉,總比天天躺在炕上當廢物好。

瞧見她睜開眼睛,卓大武笑呵呵的說,“昨兒又尿炕了吧?快起來,讓你娘給你洗把臉去。”

“爹,早上”

卓靈差點兒忘了自己的傻子人設,好險沒把“好”字說出來。

從出生就沒見過父母,如今張嘴叫爹娘,還真有點兒不好意思。

“餓了?你娘煮糊糊呢我讓你娘給你煮了個雞蛋,就給丫頭一個吃,好不?”

卓大武長得一副憨厚的漢子樣,可跟卓靈說話的時候總帶着說不出的溫柔。

他和靈兒的爹是過命的兄弟。

兄弟臨死前把孩子托付給他,在這個漢子的眼裡,卓靈就是自己親生閨女。

“過來,爹給你穿衣服。”

他挪了挪屁股給她拿衣服,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就疼出了一腦門子汗。

卓靈聽話的爬到他身邊,暗中查看他的傷腿。

卓大武的傷在左小腿,腿肚子豁開了一個半尺長的大口子,深可見骨。

用布條裹着。

布條下不時往外滲膿水和血水,傷口周邊的肉皮已經發黑,一股子腐肉的惡臭從傷口中散發出來。

發炎狀況已經很嚴重了。

沒錢抓藥,芬娘隻好天天燒水,放一撮家裡舍不得吃的粗鹽給他洗傷口,再用采來的草藥敷上。

每次都疼的死去活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