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嫂子捶着發酸的後腰,用手指頭沾了點兒嘗嘗,趕緊吐掉,“呸!一股子泥湯子味兒,跟嚼了一嘴灰似的!芬娘,這東西真能吃?”
芬娘搖了搖頭,“要等一晚上,粉沉澱下來,倒掉上面的濁水再淘洗,晾幹,才能吃。”
“我的娘诶,做一盆子這倒要一兩天功夫呢!”
張嫂子驚的直咧嘴。
“這東西做成團子比吃窩頭還頂餓,又能放個一年半載。”
芬娘清秀的眼睛裡閃過一抹什麼,輕聲說,“咱這兒的人不知道這東西能吃,所以沒人做。
以前我在酒樓幹活兒的時候,南方來的大師傅把這東西做成粉條,用麻油涼拌一盤能賣不少錢。”
“也是!如今咱還能求啥,隻要能吃、頂餓就行。”
張嫂子歎了口氣,拍打着身上的灰塵就要回家做飯。
“等等,他嬸子”
芬娘默了默,抿唇說,“眼下買不到糧食,咱村兒不少人家斷了頓,不如叫大夥兒也去挖厥根,做出些來防備着斷糧。”
張嫂子臉上閃過一抹訝異,遲疑的說,“叫全村兒都去挖呀那一家能挖多少出來?”
“有點兒算點兒吧,好歹是口吃的。”
芬娘瞧出她舍不得,淡淡的說,“其實我也不全是為了大夥兒,不瞞你說,這兩天來我家借糧食的越來越多,不借吧都是鄉親,借了吧家裡就那點兒存糧也借不起”
“也是!村裡誰不知道就你家糧食多,這兩天光我瞅着就來了七八家借糧食的了!就是有座金山也借不起呀!”
張嫂子無奈的歎了口氣,用胳膊肘兒撞了撞芬娘,擠眉弄眼的說,“别說人家,等我家吃不上了,連我都想來借一口呢!”
芬娘捂嘴直笑,“趕明兒粉曬出來,我就去找村長。他嬸子,你先趁沒人去坡上多挖些,省的到時候跟他們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