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氏在聽到宋今瑤說不能的時候,本來一雙眸子攢滿了失望。
後又聽宋今瑤殺人誅心的話,心中憋悶難言。
然,下一瞬擡眸就發現自己的夫君臉色不對勁,才徹底清楚自己辦了什麼蠢事。
陸嶽是她父親門下學子中最有希望考取功名的,況且她還懷着孩子,這時候可萬萬不能讓夫君和她離了心啊。
這樣想着,喬氏低低哎哎抽泣了兩聲,抓住陸嶽的衣擺解釋:“夫君,我,我剛剛不是那個意思,咱們的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出生了,到時候用銀子的地方多着呢,我這也是擔心若沒銀子可用,苦了你也苦了咱孩兒。”
“我倒是無所謂,可讓夫君又要讀書又要養我們娘倆,我心疼啊。”
陸嶽的目光落在喬氏的大肚子上。
臉色肉眼可見的柔和起來。
對了!
喬氏還是愛他的,隻不過是擔心孩子,這點他能理解,也該體諒。
這時候,喬氏又抹起了眼淚。
她還是心疼銀子。
可棺椁裡的屍體不是她公爹陸修遠這事,陸嶽是沒告訴喬氏的。
至于錢财,他也勢必會想辦法拿到手。
但現在院内人多口雜,陸嶽也不好和喬氏直說。
隻能不停地安慰說着軟話,并一再承諾就算再苦再累,他也不會讓喬氏母子受苦。
喬氏這才抹着眼淚被哄回院子。
幾位族中長老也搖着頭離開。
一早晨的雞飛狗跳就這樣結束,轉身之際,宋今瑤瞥見老二媳婦沈氏獨自站在二道牆小門處,臉色灰撲撲的,目光無神。
宋今瑤頓了頓,沒說什麼。
轉身吩咐老大去靈堂守着,自己親自送玄鶴道長出門。
到了沒人的角落,宋今瑤對着玄鶴道長深深一鞠躬:“道長,此事算我欠您一個人情。”
玄鶴德高望重,能陪她演這一出戲,宋今瑤感激不盡。
玄鶴持着拂塵看向宋今瑤,那眼神似深潭映月,澄澈幽深,仿佛一切雜念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。
“宋氏,多年前老道曾欠你祖父一條命,此事不算什麼,你莫嚴重有負擔。”
說着,玄鶴往宋今瑤手中放了一物,甩了拂塵離去。
身影消失在街巷那一刻,風中傳來這樣一段話。
“前世諸般,皆入太虛幻影。今得重生,是大道賜緣,當舍前塵羁絆,重踏修行之路。京城乃陰陽交彙、龍虎盤踞之地,風雲激蕩間,爾之機緣,正隐于那繁華盛景之下。宋家之冤屈,或許能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