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底,還是個半大的孩子。
宋今瑤眸中,不由得多了幾分憐惜。
“今後你有什麼打算嗎?我答應送你離開太和縣的,你可有什麼想去的地方?我會安排人,再給你一些銀子,往後就可以過你想過的生活了。”
聞言,阿蠻猝不及防地連着給宋今瑤磕了三個響頭,“乓乓乓”的,那聲音聽着就知道,這孩子當真是用了大力。
再擡頭時候,果然見阿蠻額頭青紅了一片,甚至青紫之上還滲出了血迹。
一側的杜嬷嬷不由得驚呼了聲:“哎呀,你說你這孩子,說話就說話,好好的磕這般重作甚?我們夫人不是那嚴苛的主子!”
宋今瑤也扭頭喚着白霜道:“去我房裡拿些傷藥來。”
“是。”白霜領命出去了。
緊跟着,阿蠻眸色堅定的脆聲道:“夫人,奴婢在這世上再無親人了,本是沒臉開口的,但既然夫人問了,那奴婢鬥膽請求夫人收留奴婢,奴婢不想要什麼良籍,奴婢隻想日後跟在夫人身側為奴為婢。”
聞言,宋今瑤撥弄菩提手串的指尖一頓,帶了幾分詫異地說:“你可是想好了?你要知道,若依舊是奴籍,那麼你的子孫後代亦會是奴籍。”
頓了下,她又道:“而我身邊向來隻收簽了死契的奴才,你要想好,莫得日後後悔。”
宋今瑤并沒有因為心軟就改變自己的原則。
隻有死契的奴才,才能讓她心裡踏實。
這點,她不會為任何人破例,若是走到頭仍舊忠心之人,她自是會在對方出嫁或者離開之時歸還賣身契,恢複對方的良籍。
但隻要一日在她身邊辦事,這點,便一日不會改變。
阿蠻聽了,并沒有遲疑,她很是堅決地道:“夫人,奴婢不會後悔。”
“況且,奴婢家中再無人,就如茯苓,即便列良籍,然孤蓬無倚,終難自全。不若托身明主,得庇風雨,猶勝飄零。”
聽了阿蠻這一番咬文嚼字的說辭,宋今瑤心中震驚:“阿蠻?你讀過書?”
“不瞞夫人,家父曾是京中都察院左副都禦史,因得罪奸佞小人被陷害獲罪,全家男丁被斬首,女眷發配為奴,現今阿蠻一家,隻奴婢一人存活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