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最後看一眼娘家人,可她掃了一圈,愣是沒見到一個族人出現在現場。
一時間,她眼底湧上一絲絕望和疑惑,她的兩個孩子跟她出具了斷親書,難道她的娘家人也不要她了嗎?
忽地,她視線一頓,在人群後看到了一對雙胞胎兄妹。
她幹澀的嗓子,發出嘶啞如朽木拉鋸般的尖銳叫聲:“徽兒,弈兒——”
雖然隔着嘈雜,又隔着人群,聽不甚清楚,但張承弈和張玉徽也知道陶又蓮是在喊他們。
但,二人隻是神色一頓,便移開了視線,臉上都是難堪,若不是礙于孝道,說實話,他們今日都是不願意出現在這裡給陶又蓮收屍的。
天知道,今早城内貼出告示後,他們兄妹二人走在大街上都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有多難受。
無論是罵他們的,還是可憐他們的,一樣讓他們如芒在背,無地自容。
上午的時候,跟妹妹張玉徽定了娃娃親那家,也來退了親,可以說,他們兄妹二人,至此當真是被陶又蓮這樣一個母親,給毀了!
甚至族人中都出現了不同的聲音,有一批族人生了把他們兄妹趕出族譜的念頭。
他們是張家的孩子沒錯,但血液裡也流着陶又蓮的血。
今日過後,兄妹二人何去何從,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。
這時候,哪能不恨陶又蓮?
陶又蓮見兩個孩子不理她,眼中本就不多的光亮一點點暗淡下去。
這時,囚車正巧在宋今瑤幾人身邊經過。
陸修遠側頭看到宋今瑤,瞳孔一陣劇烈的收縮。
今日宋今瑤一身暗紅,梳着繁複的淩雲髻,其上插着華貴的朱钗,臉上輕施粉黛,打扮的竟是比以往都要豔麗莊重。
瞬時,陸修遠喉嚨一哽。
這——
是要為了他的死,來慶祝的?
下一瞬,他痛哭起來:“夫人,夫人,救救我,我錯了,我不想死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