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我從沒肖想過顧衍之,也知道我配不上他。
從前村裡的那些老人總說我晦氣,說像我這樣的哭喪女,連要飯的都嫌棄。
但顧衍之現在說我和書生合适,他那麼厲害的人,說的話,一定是真的。
我攥緊了手中的玉佩,看着漸行漸遠的馬車,扯着嗓子大喊:
“顧衍之,謝謝你!再見了!”
晚風把聲音吹得老遠。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,馬車好像頓了一下。
04
天還沒亮透,我就扛着捆新劈的柴,往王媒婆家跑。
王媒婆正坐在門檻上擇菜,看見我進來,眼皮都沒擡。
“你來幹什麼?我們家可不需要你哭喪。”
我把柴靠在牆上:“王婆婆,我不是來哭喪的。”
“我想找個相公,要書生!”
昨天顧衍之說的話在我心裡發了芽,癢了一晚上。
王媒婆手裡的豆角“啪嗒”掉在筐裡,她上下打量我,像看個瘋子:
“你這哭喪女,還想嫁書生?做你的白日夢吧!”
我急忙道:“是顧衍之說的!”
“就是那個,剛走的太子,他說我配書生合适!”
“太子”兩個字剛出口,王媒婆的态度瞬間變了。
“哎呀枝枝你早說啊!”
“太子爺金口玉言,你放心,這事兒包在婆婆身上!保準給你找個頂好的!”
又過了幾天,王媒婆真領着個男人來了。
他穿着件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,袖口卷着,露出的手腕幹幹淨淨。
他站在我家院子裡,沒像顧衍之那樣皺眉打量漏風的窗戶,
反而彎腰撿起地上的碎柴,摞得整整齊齊。
王媒婆笑得滿臉褶子,介紹道:
“他叫沈清晏,隔壁村的。”
“從前讀過幾年書,後來爹娘病了,才把讀書耽誤了,要不現在左右都是個秀才老爺。”
我盯着他看,他的眉眼淡淡的,有點像顧衍之,卻比顧衍之溫和。
我問:“你會劈柴嗎?”
他輕輕笑出聲:“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