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院都在傳,那位沈總為了确認柳清月有沒有落水後遺症,把世界各地的心理精神科泰鬥都請來了。
柳清月診療完,嬌滴滴地說要分梨給沈亦舟吃。
男人的聲音帶着點無奈和讨饒:“分梨不好。”
“清月,我不想和你分離。”
話音剛落,沈亦舟腦子裡跳出一段不相幹的回憶。
那是一個陽光很好的日子。
微風拂過窗邊的風鈴,叮叮當當的,還卷着紫藤花的香氣。
女孩咬了口遞到嘴邊的梨子,吃得津津有味,随手就把吃剩的半塊塞進了他嘴裡。
等回憶裡的他反應過來自己吃了什麼,心碎了一地:
“梨子分着吃會分離,你竟然想和我分離!”
女孩被他這誇張的樣子驚得瞪大了眼睛,可她的臉像是蒙着層霧,怎麼也看不清。
“沈亦舟,你就這麼害怕和我分開呀?”
“當然,而且我永遠不會給你離開我的機會。”
沈亦舟下意識按住胸口,那裡正因為這段回憶突突直跳。
回憶裡的自己,對那個女孩有着近乎執拗的珍重。
仿佛隻要松開她的手,往後餘生就會被一場永遠不會停的大雨澆透。
沈亦舟心裡有些發慌。
這個人會是誰?
是——蘇晚瑩嗎?
熟悉的煩躁感又湧了上來,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洶湧。
好像有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,正在一點點離他而去。
他想起訂婚宴上的那場綁架。
蘇晚瑩和柳清月被扔進海裡的瞬間,他的心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攥住,根本來不及思考,身體已經先一步跳進了水裡。
他看見蘇晚瑩拖着柳清月浮出水面,把柳清月推上浮木,自己卻像斷線的風筝,徑直往深水裡沉。
理智告訴他,該先救柳清月,那是他的未婚妻,他救自己的愛人,天經地義。
蘇晚瑩身邊有手下,會有人救她,她不會死。
可當身體離柳清月越來越近時,本能卻拽着他的手,往那片深不見底的藍色伸去。
這不對。
沈亦舟告訴自己。
就算是青梅竹馬,就算沈父沈母,甚至蘇晚瑩自己都親口說過,他一直把她當妹妹,蘇晚瑩也不該對他這麼重要。
可如果,那段突然冒出來的記憶裡的人,真的是蘇晚瑩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