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歲之前,我一直是媽媽心愛的小棉襖。
直到媽媽從醫院抱回妹妹,襁褓裡的小家夥皺着眉頭,像隻瘦弱的小貓。
她摸着我的頭頂說:
“安安,妹妹是上天送給我們的禮物,以後你要讓着她。”
看着媽媽小心翼翼護着妹妹的樣子,我懵懵懂懂的點頭。
她順手将我攥在手裡的草莓糖拿過去,塞進剛睡醒的妹妹嘴邊:
“妹妹剛從媽媽肚子裡出來,受了好多罪,這糖給妹妹嘗嘗甜。”
我盯着妹妹咂巴的小嘴,乖乖應了聲好。
可那時的我不明白,這聲“讓”,要貫穿我往後漫長的成長。
1
草莓糖進了妹妹肚子,媽媽再沒提起給我買糖的事。
倒是爸爸偷偷塞給我兩顆大白兔,讓我藏起來吃。
結果剛剝開糖紙,就被學步車裡的妹妹看見了。
她揮舞着小手尖叫,“糖!糖!”
“這是爸爸給我的!”我把糖往身後藏。
她突然從學步車裡撲過來,指甲刮過我的手背,留下幾道紅印。
我疼得縮回手,糖掉在地上滾到床底。
姥姥正好來送雞蛋,看見我手背上的血痕,抱起妹妹在她屁股上拍了兩下:
“這孩子怎麼這麼野!姐姐的東西也搶!”
媽媽聽見動靜從廚房跑出來,一把将妹妹摟進懷裡,臉色沉得吓人:
“媽!您怎麼能打她!她才多大點,懂什麼?安安比她大五歲,就不能讓着點嗎?”
姥姥氣得發抖,“你沒看見安安的手都被抓出血了!”
媽媽瞥了眼我的手背,語氣平淡:
“小孩子打鬧很正常,媽您要是總這麼較真,以後就少來。”
姥姥當天就收拾東西回了老家,走前拉着我的手歎:
“安安啊,以後要懂事點。”
我看着媽媽抱着妹妹喂奶,妹妹含着奶水沖我咧嘴笑,露出沒長牙的牙床。
我不懂,明明是她搶我的糖,為什麼挨說的是我。
爸爸晚上回來,看見我手背上的傷,皺着眉要去說媽媽,被我拉住了。
媽媽最近總睡不好,眼下的青黑像抹了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