匈奴人長相和他們中原人,格外的不一樣,矮而粗壯。
寒風夾着粗碩的沙刮過,匈奴人支了很多攤位,用他們聽不懂的話招攬着客人。
有賣馬奶的、買賣肉的、皮毛的。
一顆描繪着金色祥圖的頭顱,被制成大大的盛酒容器,驟的闖入了秦雲安的眼簾。
他被吓得後退一步,沈昭昭站他身後,扶穩了他。
“砍去戰俘的頭顱,是匈奴人最高的榮耀。”她眼神一暗,一字一頓道,“馬死砍頭,人死砍頭,更有人會将砍掉的頭顱,制成喝酒的器物。”
縱是她,也覺得這樣的手段過于血腥。
沈昭昭的話說得太過吓人,秦雲安的臉色更不好看了。
如果他們救人失敗,是不是也會被砍頭,然後做成酒杯,供别人喝?
腦海裡,仿佛有一個粗胡大漢腳踩着他們的身子,手拿着他們的頭顱,桀桀桀大笑。
秦雲安想着,眼神徒然變得堅定,他一定要将他的姐姐帶離這樣的魔窟!
“王爺,跟我來。”沈昭昭輕聲道,朝他伸出手。
秦雲安斂去眼底的擔憂之色,将手遞給她。
沈昭昭從懷裡摸出一個匕首,上面還雕刻着他們沈家的圖騰,一角獸。
拿出來的那一刻,秦雲安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“你給我了,那你呢?”他頓了頓才道。
沈昭昭盯着他的臉看,嗓音輕緩:“王爺,我現在很開心。”
他不解道:“嗯?”
沈昭昭一肚子壞水,還不忘記踩那個遠在大乾國的秦昭翊一腳:“王爺以前隻會在意自己的兄長,如今都會關心我了,這很好。”
最後那三個字,被她咬得格外的溫柔,聽得秦雲安臉頰微燙。
兩個人恍如無旁人一樣,走在人來人往的匈奴地盤上。
有匈奴人擡眼看他們,渾然察覺不出來者不善,隻贊歎他們真是郎才女貌。
他們氣氛太過輕松了,哪裡像是個壞人。
或許連沈昭昭自己都沒有意識到,對着秦雲安,她隻是一個任性的姑娘。
在上一世的時候,她總是沉穩得跟老人一樣,眸色深沉,任誰看了都覺得她不簡單。
沈昭昭正和秦雲安走在路上,卻直面撞上了一行商人隊伍。
他們皮膚微黑,穿得似乎和匈奴人沒有什麼兩樣。
但沈昭昭認出了他們帶隊的那個人——
趙山。
秦雲安左右瞧了一眼,卻見沈昭昭神色如常。
反倒是對面的趙山颦了颦眉,人都往前走了幾步,回頭冷聲喊住他們:“站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