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安被關在陳家老宅的一間偏僻的閣樓裡。
沒有窗戶,終日不見陽光。
子午斷魂散的毒性每日準時發作,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。
她的皮膚變得幹癟蠟黃,頭發大把大把地脫落,整個人瘦得隻剩下一副骨架,眼睛卻因為痛苦和恐懼而凸出,像死不瞑目的金魚。
那個野種,比她更慘。
本就發育不全的身體,根本經不起毒性的摧殘,早就斷了氣。
屍體就放在她旁邊,已經開始腐爛發臭。
江安瘋了。
她時而大哭,時而大笑,嘴裡不停地念叨着。
“樂樂,對不起……姐姐錯了……”
“子軒,我愛你啊,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太愛你了……”
“鬼!有鬼!别過來!别吃我!”
陳子軒偶爾會來看她,像欣賞一件傑作一樣,靜靜地看着她發瘋。
他不說話,隻是看着。
那眼神,比閣樓裡的黑暗還要冰冷。
終于有一天,在又一次毒發的劇痛中,江安徹底崩潰了。
她涕泗橫流地爬到陳子軒腳下,抱着他的褲腿,獻上了自己最後一個秘密,也是最惡毒的一個。
“骨灰……我知道樂樂的骨灰在哪裡……”
“我沒……我沒讓她下葬……”
陳子軒的眼神終于有了一絲波動。
江安見狀,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,急切地說了下去。
“我恨她……我太恨她了!憑什麼她什麼都有!憑什麼你隻愛她!”
“我把她的骨灰……混在泥裡……做成了一個花盆……”
“就放在我們卧室的窗台上……種着你送給我的白玫瑰……”
“子軒……你看,我讓她每天都看着我們恩愛,讓她死了都不得安甯!我……我是不是很聰明……”
她邀功似的看着陳子-軒,臉上是詭異又癫狂的笑容。
她以為,他會誇她。
或者,至少,他會因為這個秘密,對她仁慈一點。
可她錯了。
陳子軒的身體,在那一瞬間,僵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