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眠薇剛踏入,便撞上他幽深的狹眸。
他沒有關心一句,開口便冷冷道:“蕭徹碰了你哪裡?”
謝眠薇睫毛倏忽一顫:“沒有,蕭将軍隻是見我受傷……”
話未說完,隻見他眼神陰翳地打斷:“真髒,來人,給太子妃好好洗洗!”
沒等謝眠薇回過神,一桶混着冰塊的水從頭淋到腳。
她呼吸猛地一滞,本已經止住的傷口被一激,再次綻開。
血和着水流下,一地狼藉。
寒氣滲到骨子裡,謝眠薇跌坐在地,牙齒控制不住打顫。
“愛妃,你記住,沒人敢和本宮搶東西。”太子暗含警告的聲音從頭頂傳來。
謝眠薇閉上眼,想起今日那命懸一線的絕望,那被所有人抛棄的痛苦。
她擡起頭,聲音幽冷如孤魂:“陛下也不敢嗎?”
此言一出,滿宮沉寂,所有宮人的頭都極力垂下。
太子臉色也驟然冷了下來,他冷笑一聲:“牙尖嘴利,水裡放鹽,繼續給我洗!”
因着這一句話,謝眠薇在床上躺了半月。
開春時節,外面傳來消息,蕭小将軍的婚期就定在一月後。
謝眠薇聽聞,于院外獨坐一夜。
阿桃滿是心疼地勸:“娘娘,外面風大,您身體還未痊愈,回去吧!”
謝眠薇嘴角扯出一抹悲涼的笑,握緊手中的白玉酒杯:“阿桃,就這一次,一次了……”
她說的含混不清,阿桃卻不再言語。
半晌,一件大氅披在謝眠薇身上,為她涼透的身體傳來一絲暖意。
阿桃的聲音又輕又柔:“奴陪着娘娘。”
未幾日,謝貴妃心血來潮,舉辦賞花宴,邀各家夫人入宮。
謝眠薇去露了臉,便獨自一人尋了個偏僻角落待着。
這裡一株茉莉開得甚好,她指尖拂過,眼前倏地晃過一張璀璨如烈陽的笑臉。
“你如此喜歡茉莉,不如以後生個女孩便取名叫茉莉好了,蕭茉莉怎麼樣?”
謝眠薇手蓦地一頓,撫花的手收回。
身後突然傳來聲響,謝眠薇轉頭看去,是戶部尚書的夫人,亦是蕭徹的姑姑。
她有些慌亂地颔首,下意識想喊一聲姑姑,話到嘴邊又哽住,隻低聲喚道:“蕭夫人!”
蕭夫人盯了她許久,緩緩開口:“你既嫁了人,便該安守婦道,别去禍害旁人。”
一股涼意蓦地從謝眠薇心底升起。
她不知蕭夫人聽旁人說了些什麼,無措地攥緊手帕:“夫人這是何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