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的确。”
他沒再繼續說什麼,反而如我所願地松開手。
晚宴很快開始。
我沒把他放在心上,就算是短暫的交際又怎樣呢,他總歸不會是專程為我而來的。
我定了定心神,坐在沈越澤身邊。
在芬蘭大約有934的人口以芬蘭語為母語。
這種黏着語,動詞、名詞和形容詞都有格的變化,也是一種綜合語,詞與詞之間的語法關系主要靠詞本身的形态變化來表示。
我從容地翻譯着每一句話,向芬蘭代表轉述着沈越澤的話,同時将芬蘭代表的話翻譯給他聽。
他長腿交疊,姿勢優雅矜貴,聽我說話的時候微微側着耳,頻頻點頭。
“芬蘭在清潔能源領域有政策支持,企業技術實力強,但市場準入需符合本地法規,我們可以提供法律咨詢與渠道資源。”
說到這裡,我不禁頓了一瞬。
在我與沈越澤相互消耗的五年婚姻裡,他好像從未如此認真地聽過我說話。
我心裡浮起一絲澀痛,不是為他,而是為我自己。
為我作為“沈少夫人”的軀殼,被囚禁靈魂不得自由的那些年。
好在,我現在終于走出來了。
沈越澤的聲音還在繼續:“我想知道芬蘭的稅收和勞工法律方面,有沒有什麼特殊要求?”
他聲音低沉緩慢,每說完一句話,都會靜靜看着我。
那目光沉靜而專注,我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,公事公辦地去完成自己的工作。
與我過往六年在外交翻譯領域的其他工作并無不同,這次晚宴雙方洽談得很順利。
分别時,我在芬蘭的風雪中攏緊了圍巾。
戴着羊皮手套與沈越澤短暫交握。
“沈總,合作愉快,再會。”
說完,我轉身離開。
長靴踩着積雪發出“嘎吱、嘎吱”的響聲。
就在我打開車門的一瞬間,身後突然傳來一聲:“宋語秋。”
我站定腳步卻沒回頭,安靜等着他的下文。
許久,風吹得指尖都有些僵硬,他的聲音終于再次傳來:“你就沒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嗎?”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,他沙啞的聲音裡帶着一絲莫名的委屈。
我心尖一顫,隻覺得是芬蘭的極夜太冷。
“陸總,晚宴上該翻譯的内容我已經完成了,至于其他的,我沒什麼好說。”
可沈越澤似乎不甘心就這樣放我離開,一貫清冷自持的語氣裡多了幾分焦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