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景芳拉着鐘徽音的手穿過熙攘的人群,直奔站外那排挂着“知青接待處”木牌的平房。
“王組長,這是這次下鄉來的鐘徽音同志,高中畢業,我問了她願意去小學教書。”
周老師把鐘徽音往前推了推,又對王組長說,“這姑娘我在火車上瞧着了,踏實穩重,你可得給安排妥當。”
王組長聞言擡起頭,鏡片後的眼睛打量了鐘徽音半天:“周老師推薦的人錯不了。正好林遠蕭那小子一個人帶幾個年級,忙得腳不沾地,添個人正好。”
他在紙上劃了幾筆,撕下一張條子遞給鐘徽音:“拿着推薦信這個去河東小學,今晚先住學校宿舍,明天再辦手續。”
“好,謝謝組長。”
鐘徽音望着上面的信,心裡又激動又開心。
因為周老師還要回縣城的家,所以她臨走前非要塞給鐘徽音兩個玉米饅頭。
讓她千萬不能餓着肚子去報道。”
鐘徽音笑着接下。
河東小學在山的最裡面,沿着田埂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。
土坯牆圍起的院子裡,幾間平房亮着昏黃的煤油燈,其中一間的窗戶上,映着個伏案寫字的身影。
鐘徽音敲了敲門,裡面傳來清朗的男聲:“請進。”
推開門,一陣濃重的墨香撲面而來。
一個年紀不大是的青年正坐在桌前批改作業,他擡起頭,露出一張幹淨秀氣的臉。
“你好,我是鐘徽音,我是下鄉知青來報道的。”
她把信封遞過去。
青年立刻站起來,他接過信看了看,笑着伸出手:“原來是城裡來的老師,我叫林遠蕭,以後就是同事了。”
“宿舍就在隔壁,我幫你拿東西。”
林遠蕭幫着把帆布包拎進宿舍,裡面隻有一張木闆床和一張書桌,他彎腰墊了塊石頭,桌面立刻平穩了。
“條件簡陋了點,先湊合一晚,明天我去山上砍點木頭,把桌子修一修。”
“不用麻煩了,能用就可以。”鐘徽音連忙說。
“不麻煩,我住這裡,回家拿工具方便。”
林遠蕭撓了撓頭,有點不好意思的解釋道:“我其實不算正式老師,就是識幾個字,來幫幫忙,不要工分的。”
鐘徽音這才知道,林遠蕭是本地人,靠着村裡接濟讀完初中,便主動來小學代課,一幹就是兩年。
她的心裡突然對他升起一股敬佩。
這晚鐘徽音躺在硬邦邦的木闆床上,聽着窗外的蟲鳴,竟然睡得很安穩。
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。
霍祁年走出辦公室,陽光毒辣。
迎面撞上幾個人都是鐘徽音的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