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隻有考第一的時候,老師會誇我,同學會羨慕我。
隻有那時候,我才覺得,原來我也可以被愛。
4、
還好,我從小成績都還不錯。
那些年被忽視的委屈,被我一股腦兒塞進了書本裡。
我拼命地學,拼命地考,終于踩着分數線進了本地最好的法學院。
畢業時,我穿着筆挺的西裝站在台上領優秀畢業生證書,台下掌聲雷動,可我最想看見的那個人,正忙着給妹妹的高中家長會簽字。
工作後,我很少回家。
那個家裡塞滿了太多讓我窒息的回憶:妹妹搶走的玩具,媽媽偏心的眼神,爸爸和稀泥的苦笑。
每次踏進家門,我都覺得胸口發悶,像是有人正用鈍刀子慢慢磨着我的骨頭。
直到去年春節,我拗不過姑姑的勸說,終于回了趟家。
推開門時,我愣住了。
媽媽的白發多了那麼多,像落了層雪。
她一見我就紅了眼眶,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我的袖子,像是怕我跑了似的。
飯桌上,她一個勁兒往我碗裡夾菜,都是我愛吃的,原來她記得。
晚上,爸爸偷偷把我拉到陽台:「你媽……這些年總半夜起來翻你小時候的照片。」他歎了口氣,「她知道錯了。」
月光下,我看見他眼角閃着水光。
那一刻,我心軟了。
妹妹去外地上大學了,我也不經常回家,他們兩個獨自在家确實會比較孤獨。
我開始每周回家吃飯,給媽媽買最貴的保健品,帶爸爸去做全套體檢。
媽媽總摸着我的臉說:「還是大閨女貼心。」
我以為,我們終于能像正常的母女那樣相處了,而我也确實很貪戀這份遲到的親情。
直到妹妹拖着行李箱回來那天。
5、
門一開,媽媽臉上的笑容瞬間亮了起來,那種久違的、發光的眼神,就像小時候妹妹放學回家時一樣。她幾乎是撲過去接過妹妹的行李,嘴裡念叨着:「瘦了瘦了,在學校肯定沒好好吃飯。」
我站在玄關,手裡還拎着給媽媽買的阿膠糕。
再過幾天回家的時候,我就發現我的舊卧室已經變了樣。
書桌和床全都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落地穿衣鏡和三個巨大的衣櫃。
我的畢業照被塞在角落的紙箱裡,上面落了一層灰。
「怎麼樣?」媽媽獻寶似的拉開衣櫃,「我特意找人設計的,你妹妹衣服多,這樣挂着不容易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