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好像,他永遠來得那麼晚,所以不能觸碰她。
“你放心,”他溫聲道,“我不會讓你親手去殺血阿七的,我知道你做不到,我們會争取把他平安交到警方手裡,接受法律的制裁。”
今慕汐從沒想過,血阿七會對她付出那麼多真心,她甯願他猙獰可怕,也不要他穿着那一身警服說出那些話
她閉上眼,腦海裡就像走馬燈一樣,閃過和哥哥相處的畫面。
她抱住腦袋,平複着呼吸,但顧畫羨看到這一幕意識到不好了,可能是于醒和元明卿的催眠導緻她意識錯亂了。
他顧不得太多,打橫将她抱起,一邊安撫道:“慕汐,我現在帶你去找于師父。”
血阿七走在廊道上,雙眼空洞,手裡的刀一路滴血,浸入地毯,就像他來時的路也鮮血淋漓。他從來沒有機會,選擇過自己的人生。
“我沒有選擇了。”
一旦供出背後的家族成員,大家都難以逃脫法律的懲戒。
但不供出其他人,他拿什麼去面對慕汐?
那天離開後,他翻開了那本她送的書,裡面有兩段話被她标記下來,旁邊還有備注——
【許多人都認為父母的愛是世界上最無私的愛,其實并不是的,恰恰父母的愛是最沉重的愛,是有标價的愛,經常需要孩子墊着腳争取。其實,真正愛你的人不需要你回報,即使你因為他來到這個世界,你也有屬于你的人生,如果父母做不到放手,讓孩子選擇自己的人生,那孩子也不需要去報答父母,可以去享受自己的人生。】
【我們在愛一個人的時候,經常使用錯誤的方式,比如認為占有是愛、認為寵溺是愛,請你照照鏡子,看看在“愛”裡的自己有沒有更快樂、更包容、更健康呢?如果沒有,那麼一定不是愛。因為,真正的愛是一種無聲的滋潤,不是無聲地削弱,是樹苗在成長,不是樹苗在枯萎。】
在小小的角落,有她寫下的一行字——
【謝謝我全世界最好的哥哥,是你為我擔起了很多的責任,挨了很多的罵,你讓我選擇我想過的人生,這個家要有人能獲得自由。我會幫你孝順爸媽,我不會計較媽媽有時候對我的不好,因為你給了我我缺少的母愛,給了我很多很多的愛,我的内心很富足,是因為你。】
她在意哥哥,是因為今穆蕭本身是很好的人。
而他,即使能換臉,也換不了心,換不了身體裡流淌的,她最厭惡的犯罪者血脈。
于醒給今慕汐催眠治療後,她身體的沉重感減輕了許多。
于醒拿起紙巾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珠,看着顧畫羨,悄悄豎起了大拇指:“小姑娘是真有毅力,能承受這麼多痛苦,還能對抗血阿冥的催眠術。”
難怪特安局會把她招進來,這個年紀就有此等意志力的女孩子,可不多見。
顧畫羨知道她很好,現在重點不是聽他吹捧她。
“人怎麼樣,還好嗎?”
“你啊,怎麼反而變得沉不住氣了?”
于醒一邊打趣着,笑着擡了擡下巴:“沒事,休息幾天,我再給她催眠兩次,應該就能把血阿冥留下的‘餘毒’清理幹淨了。”
他這才松了口氣,看來抓到元明卿作用不小,不僅是減輕了接下來的緝兇難度,更是讓于醒有了鑽研的對象,方便增進自己的專業技巧。
“我以前老叫我那個笨徒弟向你學習,說你有多完美,我現在可不叫他和你學了,你這‘缺點’啊,太明顯了。得叫領導把你倆分開執行任務,不然不知道你的心之後都要飛哪裡去了”
“什麼?”他顧着看她,沒聽清他說什麼。
于醒扶額:“果然是個戀愛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