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跟在後面上了馬車，卻見裴昭已經端坐在主位，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。
林小滿最後一個上車，經過裴昭身邊時，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："王爺今日興緻倒是高。"
裴昭面不改色，同樣壓低聲音："林小姐不是早就料到了？"
兩人目光相接，一個滿含深意，一個從容不迫。
原本就不算寬敞的馬車廂内，此刻因多了一位不速之客而顯得格外逼仄。
裴昭高大的身軀幾乎占據了小半個車廂，讓原本輕松的氛圍瞬間變得壓抑起來。
林知鸢緊挨着秦婉坐着，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。
她偷偷擡眼瞄向左側面，靖安王爺正襟危坐，刀削般的側臉在車簾透進的微光中顯得格外冷峻。
而林小滿則神色自若地靠窗坐着，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窗棂。
秦婉清了清嗓子，努力打破車廂内凝滞的氣氛："靖安哥哥前些日子可是去的江南？都說江南山水甲天下，可是真的？"
裴昭微微颔首，目光卻若有似無地掃過林小滿："确實風景怡人。"
"聽說"秦婉絞着帕子，臉頰微紅，"聽說江南女子個個溫柔似水？"
林知鸢在底下悄悄戳了戳秦婉的腰，秦婉亦是用手回打了一下。
裴昭神色不變，淡淡道："未曾注意。"
這個回答讓秦婉臉上紅暈更深，眼中卻閃過一絲喜色。
林小滿将這一切盡收眼底，心中了然——原來這秦家小姐對靖安王有意。
她暗自搖頭，這分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，裴昭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樣，顯然對秦婉并無特别情愫。
"說起來"裴昭突然開口，目光直直看向林小滿，"林小姐初回京城，可還習慣？"
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秦婉和林知鸢都愣了一下。
林小滿指尖一頓，擡眼迎上裴昭探究的目光："多謝王爺關心，尚可。"
"聽聞林小姐在鄉野長大，"裴昭語氣平淡，卻字字試探，"想必見識過不少奇人異事？"
林小滿，"鄉野之地，确實多見些城裡見不着的東西，比如某些隻會在特定時辰發作的頑疾。"
"看來林小姐對頑疾頗有研究？"
"略知一二。”
車廂内氣氛驟然凝滞，秦婉困惑地來回看着兩人，完全聽不懂這番暗藏機鋒的對話。
林知鸢正欲開口緩和氣氛，馬車卻适時停了下來。
東風的聲音從外傳來："王爺，秦府到了。"
林知鸢暗自松了口氣，靖安王身上那股無形的壓迫感，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。
四人依次下車，秦夫人早已在府門前等候，見到裴昭，她明顯一怔，随即快步上前行禮："不知王爺駕到，有失遠迎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