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未說完,秦霄一拳砸在桌上,茶杯震得叮當作響。
秦霄這才恍然大悟,這根本就是個精心設計的連環計。若非秦婉陰差陽錯遇見林小滿,此刻恐怕早已到時候得知真相的秦霄,又怎會獨活?屆時秦府上下,必定分崩離析。
林小滿神色凝重地點頭:"諸位先随我出去,讓他們好好道别。"她轉向秦霄,聲音放輕:"小将軍,抓緊時間,春娘的魂魄撐不了多久。"
待衆人退出房間,林小滿在廊下輕聲道:"那妖道原計劃是讓春娘直接對小将軍下手。事成之後,春娘若回地府,因害人性命必被打入十八層地獄;若滞留人間,時日一久也會魂飛魄散"她冷笑一聲,"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,隻可惜沒算到秦婉與我。"
裴昭面色陰沉如水:"能想出這等毒計,絕非尋常仇怨。"他指尖輕叩廊柱,"邊關、朝堂、秦府這盤棋下得未免太大了。"
秦夫人聞言,扶着廊柱的手微微發抖。就連不懂朝政的秦婉也白了臉——原來這太平盛世下,竟藏着如此洶湧的暗流。
秦夫人長長地歎了口氣,目光複雜地望向林小滿。
還未等她開口,林小滿便輕輕搖頭:"夫人想問的,我都明白。"
她擡頭望向天際,聲音飄忽:"我雖通曉陰陽,卻也不能事事插手。若我将往後種種盡數道破,這人間還有何存在的意義?"
廊下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晃,在林小滿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,地府最重因果輪回。若是她強行幹預太多,來日必遭反噬。這世間萬物,自有其運行的法則。
裴昭聞言,若有所思地看向屋内。秦夫人攥緊了手中的帕子,指節發白:"難道就任由那惡人"
"非也。"林小滿打斷道,"我雖不能預知未來,但眼下這事既已撞到我手中,自當追查到底。"她話鋒一轉,"隻是有些事,終究要靠你們自己去面對。"
他們紛紛望向屋内,裡面忽然傳來春娘凄婉的歌聲。
那是邊關女子送情郎出征時才會唱的小調,每個音節都浸着化不開的思念。歌聲透過窗棂,在光中飄散,如同一個不願醒來的夢境。
唱完一曲,秦霄與春娘相對而坐,十指相扣。
春娘的指尖已經近乎透明,卻仍固執地描摹着秦霄掌心的紋路。
"還記得那時候嗎?"春娘忽然輕笑,"你在溪邊飲馬,我躲在樹後偷看,被你抓了個正着。"
秦霄喉頭滾動,聲音沙啞:"你當時挎着個竹籃,掉出來的槐花餅香了整個溪岸。"
兩人相視一笑,眼中卻都噙着淚。那些鮮活的記憶仿佛就在昨日,可轉眼已是陰陽兩隔。
"霄郎"春娘忽然正色,"我走之後,你要好好的。"她透明的指尖撫過秦霄的臉,"上陣殺敵時記得穿好護心鏡,夜裡巡營要多加件衣裳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