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這是我們内院甲班的學舍。"周山長在一間格外寬敞的屋子前停下，壓低聲音道，"趙沐坐東首第三位，方子安在"
林小滿透過竹簾縫隙望去，隻見屋内整齊排列着二十餘張矮幾。
每位學子面前都攤開着書本，一位年約五旬的夫子正在講解《春秋》微言大義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前排幾個空着的座位，案幾上還整齊擺放着筆墨紙硯，仿佛主人随時會回來。
林小滿透過竹簾的縫隙向内望去，隻見滿室學子皆正襟危坐，專注聆聽夫子講解《春秋》要義。
即便窗外傳來細微的說話聲，也無一人分心旁顧。
可她眼裡卻見整個學舍内彌漫着團團黑氣，将學子們的面容都遮掩得模糊不清。
林小滿唇角微揚，向裴昭輕輕颔首。
裴昭會意，正欲開口告辭："今日多謝山長"
恰在此時，學舍内傳來一陣清脆的銅鈴聲，是書院用以标記課時的銅鈴。
學子們紛紛起身，魚貫而出。見到周山長站在門外，衆人立刻整肅衣冠，恭敬地長揖行禮。
裴昭的目光越過人群，落在學舍内唯一未動的人影上。
是個身着洗得發白的青衫學子，正埋頭疾書，對周遭的動靜恍若未覺。
周山長順着裴昭的視線看去，解釋道："王爺見的那位學子名叫霍華暢。他家境貧寒，父母早逝，如今寄居在叔嬸家中。"
老人眼中流露出幾分憐惜，"當年他跪在書院門外整整一月，老朽見他求學心誠，便破例收他入院。"
說到這裡，周山長捋須微笑："這孩子倒也争氣，課業從未落下。隻是性格孤僻了些，總是一個人用功到最晚，也不怎麼和大家一起玩樂。"
林小滿望向那個孤獨的身影，霍華暢似有所覺，突然擡頭，恰好與林小滿四目相對。
林小滿先一步露出淺笑，霍華暢卻面無表情，隻是低頭繼續翻閱書卷。
片刻後，他似乎想起什麼，緩緩起身，步履沉穩地走到衆人面前，向周山長恭敬行禮："山長。"
周山長慈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："今日功課可還順利？"
"多謝山長挂懷，學生一切安好。"霍華暢聲音低沉，目光始終垂視地面。
"那就好！"周山長勉勵道，"好生用功，今年秋闱定要"話到一半突然頓住，神色黯然，"快去溫書吧。"
霍華暢正要行禮告退，林小滿忽然伸手搭在他肩上。
少年身形一僵，緩緩擡頭："小姐有何指教？"
林小滿笑吟吟地指了指地面："公子，你的荷包掉了。"